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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鏡錄集解  (清)張鵬翮 撰 隋人鵬 集解

  ●目錄

  序

  原跋

  卷上

  卷下

  ●序

  重栞治鏡錄序

  昔司馬文正公纂修舊史名曰資治通鑑鑑者何將以鑑往古鏡來今也符子曰至人之衜也如鏡有明有照□引有致韓子曰目失鏡無以正鬢眉身失道無以知迷惑豈必液軒轅之銅鼓尹壽之橐攝圓靈握方諸而後見爾前憲爾後哉分輝曩晢藉以自鏡裕如矣第文正通鑑囊括古今卷帙浩博吾人一行作吏此事便廢勢不得不擇簡要以從事舍民社一編奚歸乎余筮住中州辛卯冬蒞任文正公受封之地村力綿薄深懼下無以副諸父老子弟之望而上無以對我先正恒惕惕思有以自厲案牘之暇檢舊篋中獲吾鄉張運青先生治鏡錄一編□當官格後附以縣令箴祥刑要語皆簡易警切又得隋芸閣先生集解尢詳礭可循而深足□資鑑□備觀省惜原板多漫漶魯魚亥豕不便披覽爰與二三同志糾其□謬重付剞劂兆獨余之擣昧資其末灮即□為凡有斯民之責者陽燧陰符也可若謂宮人得戟則以刈葵旨者得鏡則□蓋卮文正可作必不首肯矣

  衟光十三年癸巳冬至後三曰後學安□周昺潢謹序

  治鏡錄集解序

  古人治心之學盤有銘几有箴緣此心出入無時泐箴銘以儆惕俾心有所檢攝而常存也為學如此服官亦然自督撫以至牧令各有當盡之職即各有當盡之心苟非有所考鏡又安能常惺惺不昧使心盡而職亦無不盡哉余受命視學西蜀得見遂州張公士鏡錄日與諸生相講究後又見其治鏡錄一編首載當官功過格內凡有利於民者務興有害於民者務去條分縷晰燦然具備繼附呂叔簡祥刑要語叮嚀告誡諄復不置誠足為臨民之寶鑑也但士鏡錄已有註解而治鏡錄人多忽視焉子讀其書言簡事該因於校士之暇纂集諸說謬為疏解極知淺陋無當然藉是以與有志之士端厥趨向以為它日入官服政之本亦未始無所補助也雖正誼b道之學常置功利於不言而省身克己之人須睹箴規而知警在昔仲虺之誥曰改過不吝唐太宗曰人苦不能自知其過蓋功效不可預計過則伏於毫茫覩是錄之所謂功者行其功而可忘其功是錄之所謂過者冺其過而更凜其過斯兩得之矣若督撫牧令日夕警省以是錄考証是心一如b鏡高懸妍媸莫匿則為法為戒惟日孜孜務使閭閻乂安獄訟衰息將見循良之吏接踵而起則此書即不敢言功而亦可告無過也已

  雍正十一年癸丑長至日

  萊陽隋人鵬書於成都試院之敬業堂

  治鏡錄敘

  功過格其傳已久自了凡袁氏力行有效而後之士大夫往往踵行之然袁氏以儒而惑於釋氏因果報應之說以勸誘後人後人亦皆習焉不察夫為善而有祈福之念則其為善也必不公去惡而有畏禍之念則其去惡也必不誠以不誠不公之心存於中而徒以為善去惡之事勉強致飾於其外吾恐其功日微而過日滋矣奚取夫日懸一格而丹黃識之曰某事為功若干某事為過若干哉近有刊布當官功過格以風於百爾有位者予覽之而深嘉其意又惜其仍惑於釋氏之說而不本於儒者正誼不謀利明道不計功之旨乃為之易其說以進焉夫人居恒之功過其所係猶輕而當官者之為功過也不綦難且鉅哉治一邑者以一邑為功過治一郡者以一郡為功過上之居方面之任則其功過有愈大者焉更上之而處輔弼之任則功過又有愈大者焉要其本不越於一心而已苟能虛心講求以實心幹濟以精心照察以公心推行毋沽名毋懼謗毋務已毋徇人總以上不負國下不負民為清夜自矢之素縱未敢言功亦可以無大過矣功過格雖不設可也雖然功過之成其相懸幾若河漢而功過之始其相別僅同淄澠是以古之上哲盤盂几杖銘誦箴規猶且觸於目警於心朝夕罔敢豫怠而况其下焉者乎苟任其氣質之偏憑胸臆以行之而非有學問察識之功則居官臨民之際一切兵刑錢穀禁令興革之宜自謂可以有功而每以隱伏其過於不覺後雖悔之而無及矣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是故格物致知正心誠意當功過未形之先而所以密其存飬者不可以偶怠也審擇義利堅持取舍當功過將形之初而所以嚴其省察者不可以或怠也昔者董安于性緩佩弦以自急西門豹性急佩韋以自緩皆將以矯其偏而約之中而唐太宗之言曰以銅為鑑可正衣冠以古為鑑可知興替以人為鑑可眀得失今茲計功書過之格其亦古人韋弦之意而以備當官者之一鑑殆不為無助乎倘必曰如此而有功如此而無過如此而可以邀福可以遠禍則行道而有市心非予之所願聞也遂州張鵬翮題

  ●原跋

  伏讀 張大中丞身鏡錄一編深歎治化之有源本蓋推已可以及物觀我即以觀民似乎治身之外無餘理亦治身之外無餘事矣不知吾心之可通於民物者固止一理而所以治民物者則非止一事此治鏡錄所由繼身鏡錄而作乎是故吾人出膺民社則閭閻之待澤者幾何左右之伺察者幾何而催科折獄禦灾捍患凡教養興革之務其環而責望於我者又幾何日惟拮据卒瘏惴惴救過之不遑何功之與有雖然服官者古不敢有計功之心而不可無自考之法則當官功過格不可不讀也讀之則朝而糾焉夕而考焉凡吾職業之所當為者無不釐然修舉而後即安焉其中孰功孰過法戒亦既昭然矣再讀縣令一箴則慈以撫眾廉以律身自公退食夙夜孜孜不益惕然抱覆餗之思乎再讀祥刑要語其慎重於不輕打不濫打不泛用夾拶者一一而詳察之則哀矜惻怛之念不又油然而生乎我 大中丞之集斯錄也厯數其當行當止之事而自弁其首復教人以虛心講求實心幹濟精心照察公心推行豈非治民之事固非一端返而求之仍不越乎一心耶誠能遵循是錄庶幾以克副 中丞之教者上不負國以砥礪靖共之責者下不負民而吾身乃可以寡過也已嘉興府知府徐崇禮謹跋

  ●重栞張運青先生治錄卷上

  萊陽隋人鵬芸閣集解

  原武姬聿灝道源謹校

  安岳周昺潢星舫敬栞男廷瑗小蘧同校

  海昌沈文淵漱珊謹書

  當官功過格一

  ◆當官功過格一

  功格六十八

  ○功格六十八

  催徵有法勸諭輸將清楚完欠多少恩威竝用不煩敲扑而錢糧畢辦算功

  陽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催科政拙。考下下。人咸景仰其行。若不煩敲扑錢糧畢辦。則催科之中寓撫字矣。所以算功。

  審編里役差遣均平使合縣受福算功

  杜氏通典云。古之為理也。在於周知人數。乃均其事役。則庶工以興。國家富足。教從化被。風齊俗一矣。然則戶口之於力役。其所關者豈微哉。故均平則受福不淺。此審編之功也。

  清核地畝錢糧井井有條使胥吏保歇不得欺隱致累小民算功

  按郭諮淳化中監通利軍。攝肥鄉令。時田賦不平。歲久不治。諮到職。念曰。賦稅不均。則富戶獨免。貧民受困。隱占益多。逃亡愈甚。公家之課。將益虧矣。是令罪也。乃閉閣數日。以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拈。遂得其數。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餘家。藏逋賦八十萬。流民皆復。觀此則丈量之法。未始不可行。須得如諮者。除其無地之租。則不致賠累。正其無租之地。則不致隱占。庶貧富不至交困。而逃亡得以復業矣。誰謂其擾民乎。

  遇大災大荒能早勘早申力請蠲賑設法救活多命功倍算

  救荒如救焚。以早申為貴。賑恤多阻滯。以力請為賢。按漢第五訪守張腋。歲饑。粟石錢數千。訪乃開倉賑給以救。吏懼譴。爭欲上言。訪曰。若須上報。是棄民也。太守願以身救百姓。遂出穀賑之。順帝璽書嘉美。繇是一郡得全。歲餘官民竝豐。界無盜賊。

  按宋范純仁知慶州。餓殍載路。官無穀以賑。公欲發常平封貯粟麥賑之。州郡官皆不欲曰常平擅支。獲罪不赦。公曰。環慶一路生靈付某。豈可坐視其死而不救。眾皆曰。須奏請得旨可也。公曰。人七日不食即死。豈能待乎。諸公但勿預。吾獨坐罪耳。或謗其所活不實。詔遣使按。時秋大稔。民讙曰。公實活我。忍累公耶。晝夜輸納常平。迄按使至。已無所負矣。

  遇殘苦地方能申請減賦停徵算功

  饑荒餘黎。得不即填溝壑幸矣。去籍或尚有還定之時。督逋則遂無孑遺之望。若猶不少貸者。無乃甚於屠劊手與。申請減賦。匪以為惠也。是則有人心者之常焉耳。

  按宋鄭驤知溧陽縣。歲饑。民多逃亡。漕司按籍督逋賦不少貸。驤患之。盡去其籍。使者欲繩之以法。驤曰。著令約二稅為定數。今不除則逋愈多。民愈不辦。使者不能屈。卒聽之。

  按宋劉摯為冀州南宮令。其俗凋敝。賦甚重。輸絹匹。折稅錢五百。綿每兩折錢三十餘。民多破產。摯援例旁郡條請。裁以中價。轉運使怒。將劾之。摯固請曰。獨一州六邑被此苦。決非法意。但朝廷不知耳。遂告於朝。三司使包拯奏從其議。自是絹匹錢僅三百。綿兩十有六。民歡呼至泣曰劉長官活我也。

  賑濟得實算功

  何景明論救荒書曰。頃者淮西告災。命守臣存撫賑貸。竊為民計。大率利一而其害有三。徵求之擾。工役之。寇盜之憂。此為三害。其所利於民者。獨發倉廩一事耳。夫發倉廩。本以利民。而其弊反甚。倉舍一啟。豪強駢集。里胥鄉老。匿貧佑富。公家之積。祇以飽市井遊食之徒。而野處之民。曾不得見糠粃。富者連車方輿。而貧者曾不獲升斗。鄉民有入城待給者。資糧已盡。日貸餅餌自啖。而卒不得與。比其少得。不足償貸。反因是等死。耳聞目覩。可為痛扼。夫欲有所與。必先為去其所奪。養馴兔者不畜獵犬。植茂樹者不尋斧柯。以其近害也。故止沸不抽其薪。徒酌水浥之。沸不見止。養人飼其口腹。而刲其股肉。終不得活。今三害未去。而欲興一利以救民之凶也。何以異此。是書不減鄭一拂流民圖疏。其剴切更過之。司牧者熟體而善味之。賑濟何患不得其實哉。

  較凖大小法馬嚴加防範稽查使吏胥不得出輕入重算功

  大凡事體一經衙門。即為胥吏作家耳。官雖清而吏不肯廉。官雖省事而吏不能無事。地之極清淡者。無如廣文。職之極卑微者。無如倉巡驛庫。莫不如此。而况於賦稅之煩穢乎。慎擇官而少補吏。斯亦塞源澄流之要也。

  按宋時馬伸為成都郫縣丞。到任未幾。會納冬米。成都浩穰守以委伸。伸辭以多弊不可為。守問其故。伸曰。弊之大者。由諸司吏人封抄。拒之則速禍。守曰。君既知其弊。何辭。伸至場中。諸色人果豐飲食玩好。文飾美女。凡可以蠱訹者無所不至。前此主者不能自謹。一墮計中。則束手受制。莫敢誰何。伸乃逐一嚴察。吏卒不容纖芥。負米至者。畧無留滯。時倉使孫侯按部早行。見負擔者道傍假寐。怪問之。皆曰、今好受納官。某等至無激沮。故爭先。詰其主名。曰馬縣丞也。孫嘆息不已。抵郡。即呼吏書牒薦之。即日改秩。伸嘗語人曰。人之利鈍自有時。但當行直道。無用千人也。

  設法徵解緩急有敘不苦糧長里長不累齎解員役算功

  官非欲苦累人也。己欲得其甘。而百姓員役不覺其苦累矣。若徵解之時。設法而有敘焉。不苦不累。非公而忘私。其孰能之。

  按唐韋皋為陝西觀察使。當輸租而麥未熟。吏白督之。皋曰。使民貸田中穗以供賦可乎。為緩其期而賦罷。

  按宋范仲淹知青州。會河朔艱食。青之賦輿置博州納場。青民苦之。仲淹戒民納價。每斗三鍰。納鈔與之移書與博守。遣官輓金詣博。坐倉以倍價招之。齎巨榜數道。介其境則張之。且戒曰。郡不假廩。寄僧舍可也。至則質者山積。不五日遂足。而博斛亦衍。斛金尚餘數千緡。按等差給還之。青民因立像祠焉。

  體恤解戶收頭革除上下羨餘陋規需索積弊及遲悞非出有心者多方寬恕算功

  須革除陋規積弊。而後可以謂之體恤。

  按宋張九成守永嘉。民有柑實。每霜後郡例科採遺權貴。地方苦之。九成罷其稅。且勒石以諷來者

  按南唐關司稅重。皆苦之。會畿甸亢旱。烈祖問曰。外郡皆雨。京城獨無何也。申漸高曰。雨懼抽稅。不敢入城。烈祖笑而除之。又李茂貞榷油以助軍費。因禁松明。張廷範曰。不如併禁明月。茂貞因而弛禁。語云。談言微中。可以解紛。信矣。至桓元篡位。忽然地陷。殷仲文曰。良繇聖德深厚。地不能載。又南燕冬月不冰。燕主惡之。李超曰。良繇密邇帝京。掠近日月耳。嗟嗟。心乎為□者。隨事獻忠。意在阿君者。百計貢諛如此。

  給發役從工食養濟口糧如期併禁吏胥剋減算功

  如期則勤。不減剋則慎。勤慎寡過便是功。

  按兩晉何隨令安漢。去官時。送吏乏食。乃取道側民芋。隨以綿繫其處償之。民相語曰。聞何安漢廉。行過從者或無糧。必爾耳。持綿追還。終不受。

  按明汪一麟。以知州陞刑曹。給俸銀十兩。令州民趙鍔修船。比行修完。公攜家登舟。見繕治堅好。問所費幾何。鍔以十兩對。密喚各匠細查。實用過二十兩。乃取銀六兩。扇三十柄。墨三斤。二物值四兩有餘喚鍔曰。吾知爾賠十兩。今以三物償爾。鍔勉受之退。其大人語公曰。既知十兩。即當償足其數。而以扇墨酬其勞可耳。公亟補銀四兩。鍔愈不敢受。公面頸發赤曰。是則使我不如一婦人矣。必不許辭。此雖不及何安漢之赤貧。然其夫婦處心積慮。與安漢繫綿償芋。同一揆也。嗟乎。世之去官而稻取鋪戶。與夫剋減工價。仍作成自如者。當以此醒之。

  念一絲一粟皆出自民力能檢點愛惜淡泊自甘者算功

  省費則寡營。寡營則鮮欲。斯志行皭然。足以維持風俗而愛養生民。

  按宋邵必知高郵。振厲風采。凡宴集餽送。一切謝遣。嘗曰。數會聚則人情狎。多受餽則不能行事。時謂名言。

  按宋□簡知溫州。廉儉自將。所奉最菲。嘗曰。吾敢以赤子膏血自肥乎。閭巷雍睦。無忿爭聲。民愛之如父母。咸像事之。

  上司能裁減供應者算功

  古來舉大事。動大眾。未有不與下同勞苦。絕甘分少。而能得其効用者。聖君賢相。大將良吏。往往而然。非獨冀悅服也。舉心加彼。推恩可以保眾。淵明所謂彼亦人子耳。若自奉甚厚而草芥其下。雖有疾苦。若罔聞知。豈賢達之所為用心乎。

  按南齊趙郡王叡。偉容儀。習吏事。年十七刺定州。詔領兵監築長城。時正溽暑。叡途中屏蓋扇。親與軍人同勞苦。長吏餽以冰。叡嘆曰。三軍皆飲溫水。吾何忍獨進寒冰。遂至消液。竟不一嘗。兵人感悅。

  禁止民俗妄費算功

  民俗儉樸。則風俗醇厚而國有蓄積。若躬行節儉。而其下化之。則效尤普矣

  按宋孫覺知福州。閩俗厚於婚喪。尤酷信風水。男女有垂老而不能婚者。喪有相繼而不能葬者。覺乃曉以禮儀。裁以中法。使富家不得過百緡。令甫出而婚娶者數百家。葬埋費減十之五。民甚便之。

  親講鄉約勸懲有方算功

  子游宰武城。以禮樂為教。而弦歌之聲不絕。後世稱賢令者。必首及之。漢承秦弊網密矣。惟文翁於此。殆庶幾焉。若君子小人。求所以學道。恐未也。宋則名儒輩出。教化大行。如周程張朱諸先正。莫不惓惓以崇禮明倫。辨義利變氣質為訓。而子靜講皇極代醮一事。其從俗變化之道。即子游宰武城曷讓哉。蓋天生斯民。使先覺覺後覺。有斯民之責者。誠雅志覺民。其必先自覺哉。

  按宋張載令雲巖。其政以敦本善俗為先。每月吉具酒食。召鄉人年高者。會於縣庭。親為勸酬。使人知養老事長之儀。因問民疾苦。及告所以訓戒子弟之意。嘗患文檄出。不能盡達於民。每召鄉長於庭。諄諄口諭。使往告其閭里間。民有因事至庭。或行遇於道。必問某時命某告以某事。聞否。聞則已。否則罪其受命者。故一言之出。雖愚夫孺子。無不預聞。其教人在正已以格物。人未之信。則反躬自治。聞人之善。喜見顏色。答問學者。雖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嘗不開其端。有可教者。丁甯誨之。惟恐其成就之晚。多告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學必聖人而後已。聞者莫不感動。

  祈禱竭誠有應免水旱疾疫之災算功

  天不離人。人能悔過。呼吸可通。故湯以六事自責。遂回天心。若不量力度德。而徒假手於二三無行僧道之祝文。以仰干大造。未見其有濟也。

  按唐田仁會。為平州刺史。歲旱。自暴以祈雨。而雨大至。穀遂登。人歌曰。父母育我兮田使君。挺精誠兮上天聞。中田致雨兮山出雲。倉廩實兮禮儀申。願君常在兮不患貧。

  按唐麴信陵令舒州。有仁政。嘗為禱雨文略云。必也私慾之求。行於邑里。慘黷之政。施於黎元。令長之罪也。神得而誅之。豈可移於人而害其歲。焚畢雨澍。

  祭祀誠敬算功

  朱子云。祭祀之報。本於人心。聖人制禮以成其德耳。故豺獺能祭。其性然也。觀此則必誠必敬。乃可以盡己之本性也。

  表彰先賢旌舉貞孝算功

  上之求下不以其實。則下以虛名應之。雖日崇厲其文。而奸偽滋起。至於選舉陵遲。俗以大壞。於是有思婦病母者矣。有舉孝廉。父別居者矣。播之風謠。見之紀載。貽譏後世。非細故也。今夫親百姓。廣教化。莫守令為甚。苟非其人。安在其能親率而躬誘之哉。

  按漢文翁守蜀。興起學宮於成都市中。招下縣子弟以為學宮弟子。為除更繇。高者以補郡縣吏。次為孝弟力田。每出行縣。益從學官諸生明經飾行者與俱。仗傳教令。邑吏民見而榮之。數年爭欲為學官弟子。繇是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

  薦拔培植實心愛民屬官既可鼓勵人材又得裨益地方算功

  守若令之事。至夥也。不有賢者左右劈畫。即矻矻終日。不猶叢脞耶。子賤在聖門。稱高弟子。其宰單父也。尚求五賢而稟度焉。况不逮比者乎。鮑叔而下。類能折節下士。甚至擇丞史而任之。咸有所底績。雖未知於弦歌之化相埒否。然任人者逸。大都近之矣。

  按漢陳寵守廣漢西川。豪右并兼。吏多姦貪。訴訟日數百。寵舉王渙為功曹。鐔顯為主簿。委以腹心。渙等當職割斷不避豪強。風化大行。訟者日減。郡守清肅。後帝聞之。徵入大司農。問曰。卿在郡以何為理。寵頓首謝曰。臣任功曹王渙以簡賢能。主簿鐔顯拾遺補闕。臣不過奉宣詔書而已。帝大悅。渙顯繇此知名。不負所舉云。

  按三國龐統為蜀郡功曹。性好人倫。每所稱述。多過其才。人怪問之。統曰。當今雅道陵遲。善人少而不善人多。方欲興風俗。長道業。不美其談。即聲名不足慕企。而為善者少。今拔十得五。猶得其半。可以崇邁世教。使有志者自勵。

  劾去府州縣貪酷正官一人及府佐縣佐查核確實以除民害算功

  伊川曰。姤初六。羸豕孚蹢躅。豕方羸時。力未能動。然至誠在於蹢躅。得伸則伸矣。如李德裕處置□官。徒知其帖息咸。而忽於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則失其幾也。

  按宋楊紘除江東轉運按察使。御下急。甞曰。不法之人不可貸。去之止不利一家耳。豈可使郡邑千萬家俱受害耶。聞者望風解去。

  力行保甲親編親不擾民而盜自弭邪教奸宄自息算功弭盜止有兩法。不令盜無以生。則令盜無所容。法莫善於保甲。然非家插一牌。戶設一架。點集名數而已。要在發奸剔伏。一坐連十。一家舉動。十家覺察。有犯即首。使人安生理。戶絕非為。與鄉約舉善刺惡同意。繇是內盜不生。外盜不容。地方自然安枕矣。誠能更如王陽明之議。補其偏而救其弊。賦役可均。警其薄而勸其厚。風俗可惇。導以義而訓以禮。禮樂可興。而提其要。在於省事端擇長正而已。苟長正任跳呼號叫之徒。小甲率罔法行私之輩。欲以懲惡。而所用皆非類之夫。雖有良法。亦莫如之何已矣。

  按宋曾鞏知齊州。務去民疾苦。急奸強而寬貧弱曰為民害者不去。吾民不甯。有章邱人聚黨邨落□。號霸王社。椎剽奪囚。無不如志。鞏配三十一人。屬為保伍。使稽察其民人行旅。出入經宿皆有籍記。有盜則鳴鼓相援。設方畧。明購賞。急追捕。且令自首。忽有葛友名在捕中。一日自出首。鞏假以飲食冠裳。及騎從輦所購金帛。誇視四境。盜聞多出首。遂息。

  遇兵盜竊發能豫為防範力為捍禦免百姓被難功倍算

  按周官士師掌追胥之比。司厲掌器貨之辨。野廬掌畿內之守。修閭掌城內之禁。古昔盛時。所以防盜者無所不至。非但以示國威之嚴肅。實因以防非常之猝變。蓋天下事。孰有不起於細微哉。盜賊之患。人類以為不足惜。而不知禍嘗起於不足恤。而馴至於不可救。然而其致之也靡不有因。或起於征役之窮苦。如秦之勝廣漢武之羣盜。隋之王簿輩。宋之方臘。元之方國珍是也。或起於妖術之惑眾。如漢之張角。晉之孫恩。宋之王則。元之韓山童是也。或起於才能之遺落。如唐之黃巢。宋之張元吳昊黃師宓徐伯祥是也。其治盜之能。莫如龔遂之教化。張敞張綱之名望。賈琮之清平。不煩刑而自定。他若虞詡之三科。李崇之樓鼓。呂元膺之誠信。竇儼之義營。張詠之恩威。皆足稱焉。苟過於嚴。則為□之范昆。而沈命之法起。過於寬。則為宋之王繼恩。而縱敵之弊生。蔑有濟矣。若夫置州郡之兵。選捕盜之宮。明賞罰之法。去冗官。用良吏。以撫疲民。四事。則歐陽修之策也。廣修遺逸之路。則富弻蘇軾之策也。而其本則不出於范祖禹所謂開衣食之源。立教化之官。先之以節儉。示之以純樸。抑遊惰。正風俗。籠取其豪傑。而不窮治其黨與。如秦觀所云。則嘯聚之風。庶其可息矣。有斯民之責者。當三復之而勿忽焉。

  按漢龔遂守渤海時。左右郡歲饑。盜賊羣起。二千石不能捦治。丞相御史舉遂可用。召遂見。上謂遂曰。渤海廢亂。朕甚憂之。卿欲何策。息彼盜賊。以稱朕意。遂對曰。海濱遐遠。不沾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知恤。故令陛下赤子弄兵於潢池耳。今將欲使臣勝之耶。將安之也。上曰。選用賢良。欲安之耳。遂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絲。不可急也。惟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行事。上許之。賜黃金贈遣。乘傳治渤海界。移書屬縣。悉罷逐捕盜賊吏。諸持鉏鉤田器者。皆為良民。吏毋得問。持兵者乃為盜賊。遂單車獨行至府。郡中翕然。盜賊亦皆罷散。棄其弓弩而持鉏鉤。民乃安土樂業。遂即開倉廩。假貧民。選用良吏。慰安生養焉。

  按唐馮瓚知梓州。纔數日。會偽蜀軍將上官進。嘯亡命三千餘眾。劫掠村民。夜攻城池。瓚曰。賊乘夜掩至。此烏合之眾。以箠楚相擊耳。可持重以鎮之。待旦自潰矣。城中止有騎兵三百。使守諸門。瓚坐城樓。密令促其更籌。未夜分擊五鼓。賊驚遁。因縱兵追之。捦上官進斬於市。餘盡不根治。郡內以安。

  能禁戢勢宦豪奴使不得淩虐小民者算功

  國家執法之臣。能為天子引繩切墨。其所禁戢。當復不少。夫惟不畏彊禦。斯不侮矜寡。厥外剛方切直。厥中必仁。彼其所謂守正。要以為百姓耳。雖天子且不敢阿。况下是乎。於以懲貪冒。窒躁競。若冰炭之於寒熱。有不待戶告矣。

  按唐楊德榦令萬安。高宗朝有宦官。恃寵放鷂。不避人禾稼。德榦杖之。悉拔去鷂頭。宦者涕泣袒背以訴於帝。帝曰。情知此漢獰。何故犯他百姓。

  出冤枉死罪及軍流徒罪算功減罪者半算

  昔人謂治獄所以不得其平者。蓋有數說。吏與利為市。固所不論。而或矜智巧以為聰明。持姑息以惠奸慝。上則視大官之趨向而輕重其手。下則惑胥吏之浮言而二三其心。不盡其情。而一以威怵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繩之。如是而求其冤之不滯者少矣。故余謂君子之理獄也。須平心靜氣。務曲盡其下情。乃可以言平反之道。

  按宋錢即為睦州判官。會有大獄。久不決。部使者以宿怨檄即往。挾薦牘動之。意在羅織也。即曰。吾甯老?選中。豈忍殺人媚人。以博一薦乎。獄皆平反。

  按宋林積判循州。嘗覆大獄。多平反。忤部使者意。使者初欲薦積。因是已之。積曰。失一薦剡。而活五十餘人。所得孰多。吾復何憾焉。

  嚴禁佐貳不得擅繫犯人算功

  犯人一至佐貳衙門。便難得公道。定例不準佐貳擅準詞訟。正有由也。必嚴禁之。始與例無違。

  按宋范純仁知齊州。有西司理院。囚繫常滿。皆屠販盜竊而督償者。純仁曰。何不保使輸納耶。判曰。此釋之復紊。官司往往待以疾斃獄中。是民害。非官害也。純仁曰。法不至死。以情殺之。豈理也耶。盡呼庭下。訓使自新釋去。期歲盜減大半。

  懲治訟師扛証不得刁唆搆釁保人身家算功

  董份曰。夫地方之惡者。莫過於風俗之刁。風俗之刁。實起於詞訟之巧。彼蓋僥倖一準。則雖不勝。猶足誇其能。若勝之。則氣焰頓增。財可坐索。弱者見一詞之準。則魂魄若奪。任其所為。况証佐附其強梁。共相飾詐。或問官慮其原告。不甚加刑。就令鞫其真情。間為貴罰。而刁者已多於勒賄。弱者已若於費財矣。詳其所告之詞。而準之甚少。其既有倍加坐罰之例。而罪之甚嚴。且刁訟之繁興。皆有訟師之鼓舞。若遇反坐必究訟師。譬之塞一濁流。而羣流皆潔。拔一惡種。而百稼皆蕃矣。

  詞狀少準婦女非關緊要即為抺去免提算功

  眉公曰。縣令所急者。大要磨算錢糧。少準詞訟。詞訟不簡。則縉紳請託。使客請託。而縣官不勝其調停矣。兩造有費。差役有費。書吏有費。親友探望幫唆者有費。而百姓不勝其苦矣。

  按例載婦女有犯姦盜人命等情。身係正犯。仍行提審。其餘小事牽連婦女者。提子姪兄弟代審。

  重懲誣告以息刁訟算功

  明道曰。教人者、養其善心而惡自消。治民者、導之敬讓而爭自息。此為教人治民者發探本之論也。若重懲誣告。亦息訟之一法耳。

  按宋陳升之知漢陽。其俗好藏交親尺牘。值訟則投公庭。據以推詰。升之謂此告訐之習。不可長也。請嚴其禁。識者快之。

  按宋胡霆桂為鉛山主簿。時私醋之禁甚嚴。有婦訴姑私釀者。霆桂詰曰。汝事姑孝乎。曰孝。曰既孝。可代汝姑受責。以私醋律笞之。政化大行。

  準詞只差原告或干証或里長不差衙役擾民必不得已差人能嚴禁索詐算功

  奸胥猾吏。若輩不利無事。慫慂官府徵輸剋剝。是不一途。上開一孔。下鑽百竇。納賄一身。叢怨萬里。豪富之家。猶能支吾。乃若山谷僻陋。矇瞍孤穉。目不識文告。耳不辨官音。舌不解敷陳。手不能訴寫。見里長則面色青黃。望公門則心戰膽栗。望風索騙。幻弄吞侵。告訐日繁。獄訟日滋。罪罟日長。愁怨日盈。惟不差。惟嚴禁。而民始無苦累矣。

  耐煩受訴使兩造各盡其情算功

  聽訟須要耐煩。不耐煩則急躁成性。不免武斷。故惟耐煩而後可以盡情也。

  按宋汪待舉知處州。為政曲盡下情。民有爭訟。呼之使前。面定曲直。不假手屬吏。百姓頌曰。官舍卻如僧舍靜。吏人渾似野人閒。

  聽審不受囑託算功

  受囑託則不虛。不虛則不公。欲求平允難矣。聽審者以人命徇情。於心何忍。

  按宋陳襄為蒲城簿。會邑令缺。襄攝縣事。邑多世族。前後令罕能制。蔽蒙請託。習以為常。襄夜寐夙興。務究其弊。訟之難聽積久者。窮極本源。剖決無留。每聽訟。必數人環列於前。私謁者無所發。繇是邑人知不可干。境內肅然。

  聽訟得平能誨誘頑民平其忿心使息爭省訟算功

  得平則令人服。能誨則令人感。亦使無訟之一道也。按唐韋景駿為貴鄉令。民有母子相訟者。景駿謂曰。吾少孤。每見人養親。自恨終天無及。汝幸在溫凊之地。何得如是。錫類不行。令之罪也。因涕泣嗚咽。仍取孝經付其子。命歸習讀。於是母子感悟。各請改悔。遂稱慈孝。

  按唐韓思彥以御史巡劍南。益州高貲兄弟相訟。累年不決。思彥敕廚宰飲以乳。二人感悟。嚙肩相泣曰。吾乃夷獠。不識孝義。公將以兄弟共乳而生耶。乃請輟訟。

  不□越訴只平平照常理斷算功

  按漢陳寔除太邱長。修德清靜。百姓以安。鄰縣人戶歸附者。寔輒訓導譬解發還。各令歸本境。司官行部。吏慮有訟者。白欲禁之。寔曰。訟以求直。禁之。理將何申。亦竟無訟者。寔在鄉里。平心率物。或有爭訟。輒求判正。曉譬大義。退無怨者。至乃嘆曰。甯為刑罰所加。不為陳君所短。

  按宋張齊賢在平章。真宗時。戚里有分財不均者。更相訟。又入宮訴。齊賢曰。是非臺府所能決。臣請自治。上俞之。齊賢坐相府。召訟者問曰。汝非以彼所分財多。汝分少乎。曰然。命具款。乃召兩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貨財無得動。分書則交易。明日奏聞。上大悅曰。朕固知非卿莫能斷也。

  聽斷平心和氣不疾言怒色算功

  明道曰。凡為人言者。理用則事明。氣忿則招拂。而况於聽斷乎。必心平氣和。而後可以情罪得當也。概以盛氣加之。曲直大不倒置者乎。

  按宋張洽司理袁州。初至袁。有兄弟爭財訟者。洽諭之曰訟於官。祇為吏胥之地。且冒法以求勝。孰與守分以全手足之愛乎。辭氣懇切。聞之無不感化者。

  百姓未經呈告不以聰察見長發人隱微算功

  黃石齋曰。官府簿書如麻。下情阻隔。或乘其聰明。或乘其火氣。或乘其忙錯。種種皆能枉人。及文案既定。兩院報招。則卷舒為艱。有明知其枉而已無如何者。居官之難。其難其慎。正不在依違二三。在虛心觀察。按宋傳堯俞守徐州。前守侵用庫藏。俞設法償之。未幾俞罷。後守復以文移俞。當償千緡。俞竭資貸之。後鉤考得實。俞亦不辨。俞嘗曰。以帷簿之罪加於人。最為暗昧。萬一非辜。則令終身被其惡名。至使君臣父子之閒。難施面目。言之得無言?刀乎。

  人命立時親驗假者坐誣真者隨即親審或故或誤為首為從分別定罪不致游移干連算功

  昔人治獄。不貴徒寬。貴能為民辨冤耳。蓋獄詞之具。不過一彼一此之間。有受誣者。即有僥倖者。何以遏惡而伸善類。使兩服其心無憾乎。刑官而欲高大其門。欽哉欽哉。

  按張逸知益州。華陽騶長殺人。誣道旁行者。縣令受財。獄既具。乃使殺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氣不直。豈守者殺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誅之。蜀人呼以為神。

  縊死投水服毒死審非真正威逼情可原宥者不加重罪以長輕生之習算功

  日纂有云。人命關天。惟誣賴一節。最極慘酷。下輩恃此放刁。至奴僕脇主人。頑佃梗業主。妻妾制夫長。一有不虞。則鄉族乘而攘臂。縉紳因而磨牙。搶家私。辱婦女。縛屍灌汁。以求賄賂。則有子激死母。妻氣殺夫。恃多男為賴死之根。指富家為甘脃之貸。則有儒紳視奴僕。衣冠族乞丐。陰施陽設。朝怨夕喜。則有虐屍燒骨。踏門破屋。貧冤對、袖手旁觀。富親戚、遭殃坐罪。種種未易殫述。世之長官。獨謂屍場一檢。足以辨冤稱快。而孰知魚麋肉爛。鯨吞虎噬。已至此也。此弊不革。不惟啟人自殺。且令父子兄弟以死為利。暴屍滅法。揣其情繇。與手刃無異。今既難概置不理。但嚴誣告加等之法。凡藥死縊死投水死而不即首明者。擬問如律。其係親人逼死。以為圖賴之本者。勘明重處。有乘亂索騙。冒認挾打者。嚴究號令。庶親戚無利死之心。鄉族無搬搶之害。其保全不既多乎。余喜其說誣賴情弊。詳盡逼真。故錄此。

  犯無重情及贓罪易完者容保在外勿輕送獄熱審冷審多放出輕犯算功

  按清獻公出察青州。每念一人入獄。十人罷業。株連波及。更屬無辜。且獄禁中。夏有疫疾溼蒸。冬有癉瘃凍裂。或以小罪。經年桎浩。或以輕繫。迫死就亡。獄卒囚長。需索淩辱。尤可深痛。時令人馬上飛弔監簿查勘。以獄囚多寡。定有司之賢否。行之期年。州縣屬吏。無敢妄繫一人者。邵堯夫每稱公蓋仁於存心。而善化酷吏者。信夫。

  按隋辛公儀刺平州。下車先至獄所。決斷十餘日。囹圄一空。訟有應禁者。公儀即外宿。人問其故。公儀曰。吾不能使民無訟。豈忍禁民在獄。而安寢於家乎。罪人聞之。咸感激泣下。後有訟者。父老曉之曰。此小事也。何忍勤勞使君。多兩讓而止。

  重治不孝一人重治叛奴一人重治訪行賭行打行一人算功

  按漢尹翁歸守東海。明察郡中吏民賢不肖。及姦邪惡名盡知之。各有記籍。吏民小解。輒披籍。縣縣收取黠吏豪民。案致其罪。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改行自新。東海大憝郯許仲孫。以姦猾亂吏治。郡中苦之。二千石欲捕者。輒以力勢變詐自解。終莫能制。翁歸至。論棄仲孫於市。一郡震怖。莫敢犯禁。東海大治。

  按宋胡朝穎判嘉興時。鄭清之家奴暴橫。朝穎寘諸法。遺書於鄭云。以天子之命。撻宰相之家臣。罪當避位。清之以書聞。上喜曰。得一佳士矣。

  用刑有方老幼醉病及婦女犯姦弗打尊長告卑幼百姓告衙役雖失實勿打已拶已夾要枷弗打算功

  橫渠曰。肉辟於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寬民之死過。此當念其散之之久。

  按宋蘇頌知亳州。有豪婦罪當杖而病。每訊之未愈。譙簿鄧元孚謂頌子曰。尊公高明以政稱。豈可為一婦所紿。但諭醫如法察之明矣。頌曰。萬事付公議。何容心焉。若言語輕重。則人有觀望。必有不得其死者。悔將何及。既而豪婦果病死。元孚慚曰。我輩小人。豈測夫君子之用心哉。

  不偏護原告不喜奉承迎合之言算功

  咸之象曰。君子以虛受人。伊川易傳曰。中無私主。則無感不通。以量而容之。擇合而受之。非聖人有感必通之道也。觀此。則聽訟稍有私主。便不能感通。欲得其情難矣。况徇情而喜諛乎。

  事到據理直斷及到別衙門隨其展辨不以成心遷怒翻案算功

  有成心者無虛心也。無虛心者有私心也。能據理直斷。自不以成心遷怒矣。此理欲之不容竝立也。

  盜賊拏到即審務得真情真贓不許捕役私拷不委衙官混供不許扳累無辜不專靠極刑招承無枉無縱算功

  查定例強盜拏獲之日。交與印官審理。不許捕官私審。未審之時。承問官。即驗有無傷痕。如無傷者。於招內開明。竝無私拷傷痕字樣。又例載強盜初審。自行招認夥盜之數。明白供出失主者。即行歸結。不準其再行妄扳。承審者不可不知。

  按宋沈畸值蔡京當國時。會吳門盜鑄獄起。京欲陷劉達婦兄章綖輩。遣私人鞫之。株至千餘。命畸為勘御史往勘。畸至吳。即日決釋無左驗者七百人。歎曰畸為天子耳目。豈可以權要之喜怒。殺此無辜而苟富貴乎。

  無力犯人當時放釋納徒罪亦準召保使免監禁之苦算功

  律文甚嚴淹禁。誠以人犯一到獄中。禁卒索詐不遂。即百凡淩虐。受苦萬狀。輕罪人犯。或釋放。或召保。可謂矜恤獄囚矣。

  按宋陳太素為大理詳議官。每臨案牘。至忘寢食。大寒暑不變。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豈不甚於我也。

  追贓有法禁攀害親友以保無辜及能為開豁者算功出已財代完者倍算

  聖王之政。罪人不孥。况其親友乎。若因追贓而攀害親友。則株連者眾矣。豈不貴於能開豁者與。

  重犯無家屬者照例申請囚米例有不合自為設處算功

  按宋馬默知登州。先是沙門島罪人。舊制有定額。官給糧者三百人。溢額、則取其人投之海中。默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之海中。非朝廷本意。今後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人。移登州。以彰朝廷不殺之德。神宗深然之。即著為制。自是多全活者。

  供招自為點檢不容胥吏上下其手算功

  一不檢點。胥吏即乘間而上下其手矣。可不慎歟。按北魏朱勝令吳。廉靜寡欲。勤政愛人。嘗曰。吏書貪、吾詞不付房。隸卒貪、吾不妄行杖。獄卒貪、吾不輕繫囚。

  嚴戢捕役牢頭飛詐良善算功

  捕役誣良摉贓。牢卒教囚詐害良善。處處皆有。畧少稽察。此輩便肆行無忌。故以嚴戢為要。

  嚴禁獄卒牢頭勿肆淩虐使囚得安甯算功

  查律註。凡在禁獄囚。雖係有罪之人。然各有應得之罪。非獄卒所得縱肆淩虐。若非理欺淩。毆傷罪囚者。依凡人鬬毆律。此有獄官之當留心者也。

  牢瘟纏染命獄官獄卒掃除積穢多然蒼术夏貯凉水冬給草薦姜湯使囚得方便算功

  葉南巖先生刺蒲時。親擣藥以醫訴者。時有羣鬨者。訴一人流血被面。腦幾裂。公見之惻然。因入衙自擣刀瘡藥。令舁至幕廨。委謹厚廨子及幕官曰善視。勿令傷風。此人死。汝輩責也。其家人不令前。乃畧加審覈。收仇家於獄而釋其餘。友人問故。公曰。凡人爭鬬無好氣。此人不即救。死矣。此人死。即償命一人。寡人之妻。孤人之子。又干証連繫。不止一人破家。此人愈。特一鬬毆罪耳。且人情欲訟勝。雖骨肉亦甘心焉。吾所以不令其家人相近也。未幾人愈訟息。保全者甚眾。讀此數語。可謂曲盡人情世弊。為吏者誌之。

  禁惡俗如淹女火葬宰牛酗酒掠賣打鳥等類算功

  按漢童恢令不其。小民有犯法違禁者。輒隨方曉示。若吏稱其職。人行善事者。皆賜以酒肴之禮以勸誨之。耕織種收。皆有條章。一境清靜。牢獄連年無囚。比縣流民歸化。徙居二萬餘戶。皆務農桑。

  外史氏曰。吳俗七月三十。或二十九。開元寺點肉燈會。其狀甚慘。是日男女混雜。亦不可言喻。誠采而釐正之。真扶世之大化也。若曰。俗弊難革。應撫張玉笥先生首禁吳民火葬。不其明驗歟。

  按宋黃震知廣德州。有祠山廟。歲合江淮之民禱祈者數十萬姓。皆用牛。郡惡少挾兵刃。舞牲迎神為常。爭鬬以致犯法。其俗又有埋藏會。為坎於庭。深廣皆五尺。以所祭牛及器皿數百納其中。覆以牛革。封錮一夕。明發視之。失所在。震以為妖。而殺牛淫祀非法。言之諸司。立禁絕之。

  勸戒同僚行善止惡算功勸戒上司倍算

  按漢任延拜武威守。帝親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帝嘆曰。卿言是也。既之武威。將兵長吏田紺。郡之大姓。其子弟賓客為人暴害。延收紺繫之。吏民大悅。

  按唐何易于令益昌。刺史崔朴行春。與賓客泛舟。出益昌。索民挽繂。易于即腰笏身自引舟。朴驚問故。易于對曰。方春百姓耕且蠶。惟令無事。可代其勞。朴愧。疾跳出舟。與賓客借騎馳去。聞其賢。亦不罪。

  瘟疫瘧痢盛行開局施藥垂死而得生者算功。

  按隋辛公儀刺岷州。俗甚畏疾。一人有疾。闔室避之。即父子夫妻亦不相顧。公儀欲變其俗。凡有病者。悉轝置廳事。親自拊摩。昕夕對之理事。所得秩俸。盡市藥醫療。躬視其飲食。於是悉瘥。乃召其親戚子弟而曉之曰。死生有命。脫若相染。吾死之久矣。汝等勿復疑之。諸病家皆感泣慚謝而去。合境呼為慈母。

  按宋陳堯叟為廣西轉運使。嶺外地氣烝暑。徧為置樹道旁。鑿井置亭舍。民免暍死。其俗病者惟禱祀。不知醫。堯叟集驗方刻石州邑。自是民知醫藥。

  葬一死人收養孤老算功勸其親戚收養倍算

  按南梁顧憲之為衡陽內史。先是郡遭疫。歲死者大半。多棄之道傍。憲之命屬縣悉令埋葬。又俗有病者。妄云先亡為禍。即發塚剖棺。水洗枯骨。名為除祟。大傷風化。迺諭而止之。時刺史王奐至衡陽。獨無訟事。乃嘆曰。顧衡陽之化矣。若九部率然。吾將何事。

  掩埋暴露枯骨算功

  昔文王之仁。澤及枯骨。今能掩埋。不使之暴露。亦仁人君子之事也。若設義塜。埋葬無主屍骸。功德更大。

  役使地方民及衙門人槩從寬厚算功

  三代役法。莫詳於周。周禮伍兩軍師之法。此兵役也。師田追胥之法。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閭族黨之相保。此鄉役也。有司徒焉。則因地之美惡而均役。有族師焉。則校民之眾寡以起役。有鄉大夫焉。則辨民之老少以從役。有均人焉。則論歲之豐凶以行復役之法。故其事力也相稱。其為役也適平。而又軫念□中之民。與夫貴賢能勞老疾之人。及其新甿則無征役。凶札則無力政。此皆先王行役民之義。而存仁民之心者也。

  用物照價平買不倚官勢虧民算功

  按宋杜衍知鳳陽。夏人初叛。天下苦於兵。自陝以西尤甚。吏緣以侵漁。調發督迫。至民破產不能足。往往自經投水以死。衍在永興。語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勞而集。乃為之區處計較。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遠近。寬其期會。使以次輪送。繇是物不踊貴。車牛芻秣。宿食往來如平時。而吏束手無所施。民比他州費。省十之六七。

  按宋唐介知任邱縣。當遼使往來道。驛吏以誅索破家為苦。介坐驛門令曰。非法所應給。一切勿與。稍毀吾什器者必執之。皆帖服以去。

  按宋郭永知大名。太原帥宴享豪侈。苛取諸縣供給。大名民富。其斂尤亟。永以書抵幕府曰。非什一而取。皆民膏血也。以資豆觴之費。仁者忍為是耶。脫不獲命。令有投劾歸耳。帥不敢迫。

  遠來人役早發回文算功

  人來自遠方。為日已久。若不早發回文。不惟人役有守候之苦。而公事亦有遲滯之虞。為政者知之。

  下僚非得罪地方不輕加責逐算功

  得罪地方。便不稱職。固應責逐。斷不宜姑息以貽誤地方也。否則惟寬以容之。始盡公恕之道。

  按宋杜衍知兗州。嘗謂門生曰。今在上者。多摘發下位小節不恕。衍於州縣官。有累重而素貧者。以公租所得均給之。或諒給以公帑。咸使自足。如此復侵擾。真貪吏。於義可責矣。又曰。衍厯諸州提舉安撫。未常壞一官。其間不職者。委以事。使之不暇。惰不慎者。諭以禍福。俾之自新。而遷善者眾。亦不盡以法繩也。蓋衍為政。不以威刑督吏。故吏民憚其清整。多感化焉。按宋葛源知劍州。一屬吏與源有舊隙。同列因譖之。源曰。吾惟任吾職以愛民而已。不聽。卒為首薦。人服其量。

  故舊經過地方厚待加禮算功若患難死喪而加撫恤者倍算

  優禮過客。非以博聲譽也。誠以為貧賤之交不可忘耳。

  按隋房彥謙令涇陽。所入俸廩。悉以周故舊。謂子元齡曰。吾無所遺。但清白兩字耳。

  按宋鍾離瑾宰德化。蒞政仁愛。與鄰縣許令結婚。女將出。買一婢從嫁。一日婢執箕箒至堂前。熟視泣曰。幼時我父於此地穴為毬窩。導我戲劇也。瑾問曰。汝父何人曰父即前令。身死家破。流落民間。令詢實。以書抵許令曰。瑾買婢。得前令之女。憐而悲之。義不可久辱。當輟吾女嫁資。先為求婚。更候一年。別為吾女營奩以歸君子可乎。許答曰。蘧伯玉恥獨為君子。君何自專仁義耶。願即以前令女配吾子。君女別求良媒嫁之。於是前令之女。卒歸許氏。邑人感之。卒無以婚聘訟者。

  不昧錯枉片念撥轉不吝改過算功

  伊川曰。既未能不勉而中。所欲不踰矩。是有過也。然其明而剛。故一有不善。未常不知。既知未常不遽改。故不至於悔。乃不遠復也。學問之道無他也。惟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

  按宋龐籍為七閩轉運使。凡僚屬有所關白。苟利於民。即文書已行。立追改之曰此一道休戚所繫。豈可容悔吝心。

  按宋范如圭授武安軍節度推官。始至帥府將斬人。如圭白其誤。帥為已署不易也。圭正色曰。節下何重易一字。而輕數人之命耶。帥矍然從之。

  同僚下司身故失位而家貧者資助算功勸人共助者同算

  濟人之急。恤人之難。此盛德之事也。

  按宋袁韶父為郡小吏。給事通判廳。勤謹無失。年近五十無子。其妻出資往臨安置妾。見妾以麻束髮而飾以綵。問之。泣曰。妾故趙知府女也。家四川。父沒。貧不能歸。計鬻妾以歸葬耳。即送還之。其母泣曰。計女聘財。猶未足歸。費且用破矣。將何以酧汝。徐曰。賤吏不敢辱娘子。亦不敢索原聘。且傾囊助歸。及旋家。妻問以妾故曰吾無子。命也。若有子。汝豈不育。必待他人婦乃育哉。妻大喜曰。君設心如此。行當有子矣。後生韶。官淛西制置使。大有惠政。贈太師越國公。此德報也。

  接文士下寮有禮無慢算功

  按東晉唐彬刺雍州。初下教曰。此州名都。士人林藪。處士皇甫申叔嚴龍舒姜茂時梁子遠等。竝志節清妙。履行高潔。入境望風。有懷飢渴思加延致。待以不臣之典。幅巾相見。論道而已。豈以吏職屈染高規。郡國備禮發遣。以副於邑之望。於是四人皆到。彬敬而待之。以次進用。各任顯要。州邑大治。

  按宋程珦令進賢。臨民以莊。政寬而明。令簡而信。抑強扶弱。導以恩義。暇則賓賢禮士。進其子弟之秀者。與之均禮。陳說詩書。質疑問難。無閒蚤暮。勢位不得以交私。祠廟非祀典不謁。隱德潛善。無閒幽明。皆表而出之。以勵風俗。或周其窮阨。俾全節行。邑人化之。

  開報生員優劣採訪的確使人知勸懲算功

  生員之優劣。惟教官知之。然亦不可偏聽也。近例令州縣教官各自開報。不得互相關會。誠善政也。但開報優生。多品行端方。居家孝友等語。開報劣生。則多用不務正學。宮墻敗類等語。殊屬浮泛。須令其將確實款迹密報。不得以浮詞塞責。而後再加採訪。乃可以得的確耳。

  按宋蔡襄知泉州。為政精明。知其風俗。善調停之。禮其士之賢者。以勸學興善。除其甚害。往時閩人多好學。而專以賦應科。時周希孟以經術傳授。學者常至數百人。襄為親至學舍。執經講問。為諸生率。延見處士陳烈等。尊以師禮。而陳襄鄭穆。方以德行著稱鄉里皆折節下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條其事作五戒以教諭之。風教大振。

  考較公明不阻孤寒算功

  請托路開則不公。較閱未當則不明。不公不明。豈能為孤寒吐氣。為學政者。當念自己為諸生時。習睹倖竇者竄身入學。而單戶能文之子。反吞聲短氣。大為切齒。豈可至身任提衡之責而忘之。

  按漢任延守武威。北當匈奴。南接種羌。延隨宜處置。各得其方。又造立較官。自掾吏子孫。皆令詣學受業。復其徭役。章句既通。悉顯拔榮進之。郡遂有儒雅士。

  為宰輔以格心佐治。為功無算。

  伊川上疏曰。三代之時。人君必有師傅保之官。師道之教訓。傅傅之德義。保保其身體。後世作事無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規過而不知養德。傅德之道。固已疏矣。保身體之法。復無聞焉。臣以為傅德義者。在於防聞見之非。節嗜好之過。保身體者。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今既不設保傅之官。則此責皆在經筵。乞皇帝在宮。言動服食。皆使經筵官知之。有剪桐之戲。則隨時箴規。違持養之方。則應時諫止。

  按宋姚坦為益王府翊善。王元傑常作假山。召僚屬置酒。眾皆褒美。坦獨俯首。王強使視之。坦曰。但見血山。安得假山。王驚間故。坦曰。坦在田舍時。見州縣督稅。上下相急。父子兄弟。鞭笞苦楚。血流滿身。此假山皆民租所出。非血山而何。帝聞之。亟令毀焉。王每有過失。坦輒盡言規正。左右故王稱疾。帝憂甚。召乳母問狀。乳母曰。王本無疾。以姚坦簡束。不得自便耳。帝怒曰。吾選端士輔王為善。今乃欲使我逐正人。王年少。豈解此也。必爾輩教之。於是杖乳母於後園。召坦慰諭之。

  為言官以實心匡弻為功無算

  劉思?劦曰。昔唐虞之臣。敷奏以言。奏者進也。言敷於下。情進於上也。夫奏之為義。固以明允篤誠為本。辨析疏通為首。強志足以成務。博見足以窮理。酌古御今。治繁總要。此其體也。

  歐陽修曰。諫官者。天下之得失。一時之公議係焉。天下之得失。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計。獨宰相可行之。諫官可言之耳。故士學古懷道者。仕於時。不得為宰相。必為諫官。諫官雖卑。與宰相等。宰相尊、行其道。諫官卑、行其言。言行道亦行也。

  按漢葢寬饒擢司隸校尉。剛直敢言。彈劾不避權位。諫大夫鄭昌訟曰。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援。亦不愧司直矣。

  按宋田錫官左拾遺。遇事敢言。朝貴側目。或謂錫宜少晦以遠禍。錫曰、吾豈為一官以負初志耶。又帝作聞寶寺塔。費億萬計。錫上疏云。眾謂金碧熒煌。臣以為塗膏釁血。

  為武臣以宣力禦侮為功

  按宋王德用總管定州路。日訓練士卒。久之士殊可用。會契丹有諜者來覘。或請捕殺之。德用曰。第舍之。吾正欲其以實還告。百戰百勝。不如以不戰勝也。明日故大閱。士皆踴躍思奮。乃陽下令具糗糧。聽吾旗鼓所向。覘者歸告。謂漢兵且大入。遂來議和。

  按宋郭永遷河北西路提舉常平。會金兵南向。所過城邑。率藉冰梯城。不攻而入。永至大名聞之。急弛濠魚之禁。人爭出漁。冰不能合。遂睥睨而去。

  按司馬楚之別將督軍糧。柔然欲擊之。俄軍中有告失驢耳者。楚之曰。此必賊遣奸人入營覘伺。割以為信耳。賊至不久。宜急為備。時大寒。乃伐柳為城。汲水灌之。城立而柔然至。冰堅滑不可攻。乃散去。

  任選舉司文柄為國家得賢人為功無算

  漢韋彪曰。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士宜以才行為先。不可純用閥閱。然其要歸。在於選二千石。二千石賢。則貢舉皆得其人。

  按春秋宓子賤為單父宰。過於陽晝曰。子亦有以送僕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夫扱綸錯餌而吸之者。陽鱎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蓋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鱎者至矣。於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孔子謂子賤曰。子治單父眾悅。何施而得之也。對曰。不齊之治也。父其父。子其子。恤幼孤而哀喪紀。子曰。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所父事者。五人。所友事者十一人。子曰。中節也。中人袝矣。猶未足也曰此地之民。賢於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而秉度焉。皆教不齊之道。子曰。其大者乃於此乎有矣。昔堯舜聽天下。務求賢以資輔。夫賢者百福之宗也。神明之主也。惜乎不齊之所治者小也。

  ●重栞張運青先生治鏡錄卷下

  萊陽隋人鵬芸閣集解

  原武姬聿灝道源謹校

  安岳周昺潢星舫敬栞男廷瑗小蘧同校

  海昌沈文淵漱珊謹書

  當官功過格二

  祥刑要語

  ◆當官功過格二

  過格四十六

  ○過格四十六

  催徵無法任吏書保歇包侵不能清楚亂拏亂責追呼愈急錢糧愈淆合縣不甯算過

  古語錢糧徵比。只五字盡之。曰催得好。曰收得好。曰放得好。曰存留得好。而又於五字之中。分官戶民戶。分荒區熟區。而要領在是矣。

  陸宣公曰。建國立官。所以養人也。賦人取財。所以資國也。明君不厚其所資而害其所養。故必先人事而借其暇力。先家給而斂其餘財。借必以度。斂必以時。有度則忘勞。得時則易給。是以官無闕。人力不殫。公私相全。上下交愛。苟務取人以資國。不思立國以養人。非獨徭賦繁多。敻無蠲貸。至於徵收迫促。亦不矜量。蠶事方興。已輸縑稅。農工未艾。遽斂國租。上司之繩責既嚴。下吏之威暴愈促。有者急賣。而耗其半直。無者求假而費其倍酧。法制一虧。本末倒置。

  張太岳疏云。夫賦稅有定額。數年以來。或見徵帶徵。并督於一歲。或本色折色。竝徵於一時。有司畏懼查參。惟圖避免。生息休養之無術。而鞭笞箠楚之日聞。民安得不困乎。宜令司計之臣。稍寬文法。分別重輕。酌量緩急。庶幾催科有撫字。而民受賜也。

  遇災遇荒弗早申請使民心弗安上澤不下究過倍算

  昔江南巡撫周公啟元救荒事宜有曰。吾輩盡一分心力。便救一輩生靈。是賑救緩急之間。乃元元人鬼之關。試思各官自家子孫有疾痛苦楚。能通宵帖席乎。推廣是心以保災民。思過半矣。

  邱文莊曰。周禮十二荒政。是國家遇凶荒之時。救濟之法也。遺人所掌。是國家常時收諸委積。以待凶荒施惠之法也。廩人所掌。是國家每歲計其凶豐。以為嗣歲移就之法也。此可見先王之時。其未荒也預有以待之。將荒也先有以計之。既荒也大有以救之。此三代之民。所以遇災而無患也。

  勸地方好義救荒積穀練兵等事不虛公詳。慎偏聽率性苛派不堪算過

  查有司官吏人等。非奉該管上司明文。遇有公務。不行申請。而擅自科斂所屬民人財物。及營衞管軍衙門官吏人等。因公科斂軍人名下之錢糧賞賜者。雖不入已。杖六十。律註甚明。若不虛公詳慎。任性苛派。則必有入己者矣。律應坐贓論罪。可不謹歟。

  地方利病明知應興應革不肯出身擔任推卸後官圖便一時罔計永久算過

  天下之枉。未足以害理。而矯枉之枉嘗深。天下之弊。未足以害事。而救弊之弊嘗大。故處事當熟思審處。熟思則得其情。緩處則得其當。若明知應興應革。而不肯擔任。此又闒茸無為者矣。故算過。

  查事有犯應奏請而不奏請。應申上而不申上。及小民疾苦之情。不行詳報上司。使民無可控愬。或已經詳報。而上司不接準題達者。處分之律甚嚴。當官者須實心任事。始可以寡過也。

  點役不公任吏胥作弊合縣不服算過

  審編均徭。從公查照歲額差役。於該年均徭人戶丁糧有力之家。止編本等差役。不許分外加增。餘剩銀兩。貧難下戶。并逃亡之數。聽其空閒。不許徵銀。及額外濫設聽差等項差科。違者各有應得之罪。况任胥役作弊者乎。

  市井之人。應募充役。家力既非富厚。生長習見官吏。官吏雖欲侵漁。無所措手。耕稼之民。性如麋鹿。一入州縣。巳自懾怖。而况家有田業。求無不應。自非廉吏。難免苦累。

  好為奢侈傷財害民陰壞風俗算過

  漢詔。方今世俗奢僭罔極。靡有厭足。公卿列侯。親屬舊臣。務廣地宅。治園池。多畜奴婢。被服綺穀。設鐘鼓。備女樂。車服嫁娶過制。吏民慕效。寖以成俗。而欲望百姓儉節。家給人足。豈不難哉。

  張文節公曰。吾今日之俸。錦衣玉食。何患不能。顧人情繇儉入奢易。繇奢入儉難。今日之俸。豈能長有。一旦異於今日。家人習奢已久。不能頓儉而致失所。豈若我居位去位常如一日乎。

  林和靖曰。費千金為一瞬之樂。孰若散而活凍餒幾千百人。處眇軀以廣廈。何如庇寒士於一廛之地乎。

  使令水火夫等項人役不給工食以致地方借端派累算過

  天下無工食之人役。必有派累之情弊。斷不可省小費而貽大害也。其有額設工食。則按數分發。若無工食。亦當設法給與。然後役人者。如父母之令其子弟。恩愛素孚。役於人者。如指臂之護其腹心。劬勞不憚。

  賖欠行鋪戶物件發價遲延算過

  地多土產者。行戶必累。官其地者少不廉潔。則勞民傷財。可勝道哉。雲南出大理石屏。李邦衡獨寓意於送行詩曰。相思莫遣石屏贈。留刻南中德政碑。河南出蘑菰線香。于肅愍巡撫其地有詩云。手帕蘑菰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若宦者與送行者俱如兩公。則土產可以無事搜求。行戶不至賠累。而地方受惠無窮矣。

  借用家伙桌椅鋪設等項擾累地方算過

  查官員派累兵民。修理衙署。備辦鋪設。竝官員每年指稱添換器物修飾衙署。派累兵民者。文員照科斂律治罪。武弁照剋扣律治罪。如上司勒令屬員修理衙署。添換器物。發覺之日。一併議處。定例之嚴。正以其擾累太甚耳。

  祭祀不盡誠水旱不早祈禱及祈禱不盡誠惟以虛文塞責算過

  按宋楊仲元調宛邱簿。民訴旱。守拒之曰。邑未嘗旱。此狡吏導民而然。仲元白之曰。野無青草。公日宴黃堂。宜不能知。但一出郊可見矣。狡吏非他。實仲元也。竟免其稅。

  按例載祭祀齋戒之期。務須澄滌志慮。整肅威儀。必誠必敬。祭祀之日。務須敬謹躬親。五鼓趨赴將事。不得托故轉委。其朔望行香。亦須黎明謁廟。不得遲緩任意。如怠於祀典。托故偷安。或齋期宴會。臨事跛倚者。以不敬論罪。

  凡公出歇宿邨店所需食物等項係偏僻地方所無者必欲買備致累窮苦行戶算過

  按唐裴寬為潤州參軍。一日刺史韋銑登樓。見人於後圃若有所瘞藏者。訪是裴居。問狀。答曰。寬義不以苞苴污家聲。累百姓。適有餉鹿者。致而去。不敢自顯。故瘞之耳。詵嗟異嘆服。

  按宋李及知杭州。惡其風俗輕靡。不事遊宴。一日冒雪出郊。眾謂當置酒召客。及乃獨造林逋清談。至暮而歸。居官數年。未嘗市一物。惟市樂天集一部。

  按未羅疇為滁州法掾。或曰滁貧僻地也。以公處此非宜。疇曰。此歐陽過化之醉鄉也。青泉萬斛。白雲千頃。何為貧僻也。滁民德之。祠以名宦。

  開報賢否失當隨官之大小以為善惡算過

  稱農者視其穀。稱牧者視其畜。察之各以其業也。設察吏者。進之者如恐弗勝。退之者如恐弗及。非不曰較著章明也。然因人言以為進退矣。采風聞以定是非矣。人情愛憎而言未必公。風聞影響而事未必實。此為所察非所業也。必不得矣。故課吏者必核其職業之守。而擴吾通闢之見。其事治。其民安。非貪慢之吏所能辦也。毀之者勿聽。其事不治。其民不安。非廉明之吏所宜有也。譽之者亦勿聽。事蹟功罪。斷斷不渝。如齊威所為烹阿封即墨者。斯則實無所遁而虛無可飾。雖課典之行。裁之自我。而情狀在彼。則既悉矣。飾名不得以求功。巧文不得以逃罪。尚何吏治之不可飭乎。

  受人囑託枉良善者受人囑託故縱應罪者縱真命者縱大盜及豪強奸蠹者算過受贓故縱者倍算

  徇人則失已。徇情則廢法。失已之弊。一身受之。廢法之害。其流及於天下。彼市法以為用情者。特未深思其終耳。夫天下濫觴作俑之事。是或有之。豈可使人謂其出於我乎。

  漢文帝諭憲臣曰。司民牧者。未盡得人。或道理不明。或律法不通。或任情以作威。或深文以鍛鍊。其或貪賄聽囑。顛倒是非。不顧冤抑。是何心歟。又曰。有改前愆。惟公惟慎。盡心聽讞。民以不冤。嗚呼。公慎二字。誠居官之要旨也。

  借地方公事為名濫罰者算過

  按定例京城及外省衙門。不許罰取紙劄筆墨。銀珠器皿。錢穀銀兩等項。違者計贓論罪。若有指稱修理。不分有無罪犯。用強科罰米穀至五十石。銀至二十兩以上。絹帛貴細之物。值銀二十兩以上者。事發降調。居官者安可不自愛歟。

  按宋汪汝達令黃。清操皭然。去之日。屬吏致罰鍰曰。此例所應得。公嘆曰。豈有常俸外。官尚有應得之例耶。不受。夫居官常例。非令範也。然復有巧立名色以漁獵百姓者。總由要享溫飽一念。有以致之耳。信如汪公之卻常例。清風高節。自足古今共仰矣。

  多問罪贖以肥私橐以媚上司算過

  在倍當以仁厚為心。不可便己以害人。如罪之得贖。所以使民有自新之路也。設任意加罰。而煩苛其民以迎合要津。既剝之以奉上。又因之以濟私。非愛養斯民之道也。

  事關前任及別衙門事明知其枉而泥成案徇體面不與開脫者算過

  凡事不可求異。亦不可求同。正恐復有冤抑。相與平反耳。官員正直仁厚。持虛秉公。或前官怨我立異。或他人與我不同。總付之無心。蓋眾官同勘一事。原為此事虛實。同勘一人。原為此人生死。豈以求媚人。求勝人哉。

  潘鱗長曰。士君子為政。但當為其所宜為。不傍前人格式。不顧眼前毀譽。不較日後利害。惟求慊於心。而民未有不蒙其澤者也。

  讞獄因上官指駮遂曲為附和者算過若命盜重情不能申辦冤枉者過倍算

  史弻曰。先王疆理天下。畫界分境。水土異齊。風俗不同。他郡自有。平原自無。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誣陷良善。淫刑濫罰。以逞非理。則平原之人。戶可為黨。相有死而已。所不為也。

  陸光祖令濬縣。有富民枉坐重辟數十年。相沿以其富。積案如山。淹閣不決。陸至審實。即日破械出之。然後聞於臺使者。使者曰。此人富有聲。光祖曰。但當問其枉不枉。不當問其富不富。若不枉。夷齊無生理。果枉。陶朱無死法。此乃讞獄之要。窮極本源之快論也。存心公正者。不可無此擔當。

  按唐崔仁師。於貞觀元年。青州有謀反者。逮捕滿獄。詔仁師覆按之。仁師至。悉去杻械。與飲食湯沐。止坐其魁首十餘人。孫伏伽謂仁師平反者多。仁師曰。凡治獄當以仁恕為本。豈可自規免罪。知其冤而不為伸耶。萬一誤縱。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願也。至敕使問囚。皆曰、崔公平恕無枉。

  上司怒人明知其枉不敢辯救算過

  司牧者誠能秉其不忍百姓之心。直使身家可忘。雷霆之不測可犯。又何有於要津達官之區區者耶。

  按宋楊簡為富陽簿。有府吏觸帥怒。送獄勘之。簡白無罪。帥令勘平日。簡曰。吏過詎能免。若必摘往事置之法。簡不敢奉命。帥怒甚。簡嘆曰。是尚可為耶。歸取告身納之。爭愈力。遂已。簡每謂人曰。事上官必從容陳述。不可暴怒。有不合。即退而詳思。當堅守無所撓。或不見聽。則決去而已。

  罪招本有生路不開一線只求上司不駮者算過

  論罪當存仁恕之心。求其出而不可得。然後入之。求其生而不可得。然後死之。如居官理案。不能詳審體察。特以承上意旨而希合之。即冤濫有所弗顧。是誠何心哉。

  歐陽觀為泗州司理。嘗秉燭理刑案書。屢廢而嘆。妻問之曰此死獄也。我求其生而不得耳妻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可得。則死者與我皆無憾也。矧求而有得耶。以其有求而得。則知不求而死者有憾也。夫常求其生。猶失之死。而世固常求其死何也。

  按宋周敦頤為分甯主簿。疑獄久不決。敦頤一訊立辨。邑人驚詫曰。老吏不若也。後調南康司理。大姓黠吏皆斂跡。百姓舉相慶曰。是能辨分甯獄者。吾曹得所訴矣。於是更相告語。勿違教命。蓋不惟以得罪為憂。實以污善政為恥也。獄有囚。法不當死。部使者欲深治之。頤立爭之不能。乃置手版。歸取告身。委而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人。吾不為也。使者王逵感悟。囚遂得生。

  獲盜不即親審得其真情真贓玫真盜漏網拔累良民算過

  獄情之難察。惟盜為最。善弭盜者。賊犯到官。即便親審。細心查其形狀。從容辨其虛實。盜之真情自見。真贓自獲矣。若憚於任事。懶於推鞫。有實為真盜。而妄攀平人為同盜者。問官輕信其言。盡拘嚴審。往往搜贓不獲。死於嚴刑。則昏庸酷暴。豈能免故勘平人之咎乎。

  按宋李及守泰州。會有屯駐禁軍。白晝掣婦女銀釵於市。吏執以聞。及方坐觀書。召之使前。畧加詰問。便伏罪。令斬之。復觀書如故。將吏皆驚服。

  按漢賈琮為交趾刺史。到部。訊賊反狀。咸言賦斂過重。百姓莫不空單。京師遙遠。告冤無所。民不聊生自活。故聚為盜賊。琮即移書告示。各使安其資業。招撫流移。蠲其徭役。誅斬渠帥。簡選良吏。試守諸縣。歲閒蕩定。百姓以安。巷路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我先反。今見清平。更不敢犯。在事三年。為十三州最。

  縱奸捕借盜指贓詐害良善算過

  凡地方報盜。須差快壯訪挐。獨是捕盜者快壯。為盜者亦快壯。真盜非快壯不能審。平人非快壯不能誣。真贓非快壯不能得。假贓非快壯不能為。且此輩一執紅票。閭閻所至驚擾。賊未獲。則與保甲人等。彼此扶同。胡疑妄指。即將平人及曾為竊盜。及乞食貧民。巧挐怪綁。異拷嚴鞫。手執失單。逼之招認。不合、則箠楚亂加。偶合、則令招夥盜。授之口詞。使之攀咬良民。苦受非刑。何所不認。然則奸捕之為害。可勝道哉。夫問刑謂之審。具報謂之詳。詳審二字。此聖王治獄之精意也。今之訊獄者。幸於此兩字留心焉。無墮奸捕術中。使良善被害。則冤獄必少矣。

  縱護衙門人使小民含冤過倍算

  四民之中。各有攸屬。惟在官人役。男不耕耘。婦不蠶織。衣必重錦。食必梁肉。無農夫之苦。有阡陌之得。非侵食官錢。則朘削民。一紙書到鄉。威則如虎。吏則如帝。酒樓肆食。血味侵牙。鏈鎖踏舡。縲絏私室。蕩子恣其貪饕。貧窶重為需索。行旅者、途正遙而貲已罄。對簿者、訟未結而囊已空。甚至句攝數人。釋去者七八。慾壑未盈。仇陷莫白。蠹國殃民。莫此為甚。使無以約束之。則若輩虎狼之毒。萬人負累。千家愁苦。豈可以為民之父母哉。

  人命不即檢驗傷証定案致招情出入拖累多人算過如審非真命而輕易發檢使死者不得全屍生者多般受累算過

  從來獄貴初情。謂犯事之始。智巧未生。而情實易得。是以人命報官之日。官即親為相驗。登記傷痕。當場審定。則初情乃確案也。倘官吏才識昏短。供招苟且。耽延累歲。苦累多人。所不免矣。甚至非真正人命。又必再更檢官。再更仵作。死者既以挺刃喪命於生前。又以蒸煮分屍於身後。則檢官不慎之罪也。

  漢宣帝詔曰。獄者萬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養育羣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潘游龍曰。他訟易結。獨有人命一事。最多糾纏。變態特甚。斷斯獄者。信不可不詳究民情也。若不明法律。則吏胥得以因緣為奸。其任意出入。害有不可勝言者矣。

  服毒投水懸梁圖賴人命審無威逼輒斷葬埋以長輕生之習算過

  書曰。好生之。洽於民心。夫好生之心。人皆有之。乃愚民往往輕生。以為誣賴之本。惟在賢有司詳慎究詰。務使情節了然。處置得宜。庶生死兩不含冤。百姓賴以全活者多矣。

  相驗人命憎嫌凶穢不親至屍前聽仵作混報者算過

  人命招情。全憑檢驗。若赴檢之時。嫌其凶穢。皆不近屍。惟有屍親仵作。喝報屍傷。或多增分寸。或亂報青紅。閒有犯人與屍親爭傷。而檢官竟不經目。止執一筆為仵作謄錄耳。及申報上司。或以傷痕不對為駮詰。問官之才力可知矣。

  按宋周敦頤提點廣東南路刑獄。不憚出入之勞。瘴毒之侵。雖荒崖絕島。人跡所不至者。亦必緩視徐按。務以洗冤澤物為已任。得罪者自以為不冤云。

  用刑不當以致罪不至死而杖斃者過倍算

  欲令民之從善。惟恃此不忍刑之之一念。有以感之。死者尚當為之求生。况法不至死耶。律有故誤二條。如酷刑以斃民者。是則故而巳矣。

  成祖諭執法諸臣有曰。司理之職。重民命為本。輔君之道。於仁政為務。又曰。古人不得已而用刑。故常欽恤。後世以治刑為能事。則必流於刻。又曰。匹夫匹婦不得其死。有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又曰。謂之欽恤者。欲其敬慎惻怛。使有罪者不倖免。無罪者不濫誅。一歸至當而後已。

  漢文帝詔曰。法正則民愨。罪當則民從。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坐之。是法反害於民為暴者也。

  按宋曹知徐州。有吏犯罪。踰年杖之。人莫知其故。彬曰。吾聞此人新娶婦。若杖之。舅姑必以婦為不利。而朝夕詈之矣。其何能存。吾故緩其事而法亦不廢。

  縱行杖人打下腿彎任他索詐算過

  為治者持法不可不嚴。宅心不可不寬。小民苟犯三尺。固弗敢貸。然使任皁隸之需索。聽從惡卒。重責腿彎。或內潰割肉。或筋傷殘廢。牧民自有常刑。何必如是殘民以逞哉。

  漢文帝詔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過。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為善而道亡繇也。夫刑至斷肢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痛楚而不德也。

  按宋趙公輔知新城。政尚寬和。不用鞭扑。推誠勞來。民樂從令。小吏有過。亦未嘗譴責。或誤犯禁者。但令改而巳。民有罪必誨諭再三。然後罰之。在邑數年。無赫赫名。遠近百姓。親愛如慈父母。代去。攀車臥留不忍舍。

  保約奉行不善輕委衙官反致騷擾算過

  保甲之利有八。羣起救援。禦其衝。邀其歸。盜將安逸。利一。互相覺察。出稽所往。奸難萌蘖。利二。有托宿於其家者。必互審詰。利三。貧富壯老。俱可稽覈。利四。互相勸誡。如蓬生麻中。士行歲同。可以賓興利五。死喪相恤。可興輯睦。利六。朝廷恩恤。粟帛可與。利七。陰寓兵令。可具卒乘。利八。此惟在賢有司實心行之。不致虛文相蒙。令衙官勘典。旋行旋罷。又如優人之舞戲具。一曲甫終。竟置高閣而已。若騷擾苛派。則未見其利。先受其害矣。此所以有治人。無治法也。

  事不即決淹禁停留使訟中生訟破人身家算過

  廟堂之事。備於郡邑。故一日常萃百責。萬姓賴我一身。即日宣上德。不無戴盆之民。日達下情。猶有向隅之泣。縱使政簡地僻。豈皆事理民安。夫怠心一生。則下民之繫逮累月。多不甯家。事中之蔓引愈繁。殃及窮簷。有心民社者。當不如是之惰慢也。元帝詔曰。方春農桑興。百姓戮力自盡之時也。故是月勞農勸相。無使後時。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徵召證案。興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生一時之作。亡終歲之功。欲上下皆足。豈可得乎。

  聽審人犯已齊因懶惰飲宴輕為更期累眾守候煩苦者算過

  凡事貴於勤敏。若臨事隳惰。則其精神先不足於料理。及其聽決。又牽株引蔓。不得事之主腦。安能不積久加煩乎。大抵獄訟固須詳審。然其弊亦生於淹閣。志在秉公者。必知所以處此耳。

  按漢陳寵少為州郡吏。時三府掾屬。尊尚交遊。多以不視事為高。寵嘗非之。獨勤心物務。然性仁矜。及為理官。若議疑獄。嘗親自為奏。每附經典。務從寬恕。帝從之。濟活者甚眾。

  按宋呂公著厯典六郡。皆五鼓起。秉燭視案牘。黎明出廳聽訟。退就居如齋。賓寮至者。不以時拘。故郡無留滯。而下情易通。吏民甚便之。

  濫準詞狀算過

  民閒苦事。莫甚於株連。健訟刁民。心懷奸偽。或教唆別人。或投充勁証。成一狀未問。一狀又投。庸吏聽信其言。書役因而為奸。累苦小民。日長刁風。豈簡爭息訟之道歟。

  按定例。詞狀止許一告一訴。告實犯實証。不許波及無辜。及陸續投詞。牽連原狀內無名之人。如有牽連婦女。另具投詞。倘波及無辜者。一槩不準。仍從重治罪。承審官於聽斷時。如供証已確。縱有一二人不到。非係緊要犯證。即據現在人犯成招。不待借端稽遲。違者議處。

  聽斷如有成見及執拗自是算過

  中孚之象曰。君子以議獄緩死。伊川易傳曰。君子之於議獄。盡其忠而已。於決死。極於惻而已。天下之事。無所不盡其忠。而議獄緩死。最其大者也。乃或好讀書者。多不工吏事。及能為吏者。又往往未必讀書。故臨事非過於迂滯。即失之杜撰。每以為恨。若好讀書。工吏事。兼而有之。自必實心虛心。本忠恕之道。為明允之計。而無任性自恣之弊矣。

  昔張詠每斷事。有情輕法重。情重法輕者。必先示判語。使人凜然不敢擅辨。又每採訪民閒事。悉得其實。嘗曰。彼有好惡。亂我聰明。但各於其黨。詢之又詢。則無無不審矣。李畋問其旨曰詢君子得君子。詢小人得小人。各就其黨詢之。一聽於理。而己無與焉。雖事有隱匿者。亦十得八九矣。留心民隱者。當法乎此也。

  縱容左道惑眾及聚眾賽會不行嚴禁者算過

  凡民無所遵守。則邪說易以乘而眩之。此繇司牧者之失道。非其民之罪也。譬諸飲食。既見梁肉可飽。豈有反甘惡草者耶。第其初誕降嘉種。教之烹飪。不可無其人耳。

  按宋孫覺知福州。民欠市易錢。繫者甚眾。有富人出錢五百萬。葺佛殿。請於覺。覺徐曰。汝輩所以施錢者何也曰願求福耳。覺曰。佛殿未甚壞。佛亦未露坐。若為獄囚貸賞官逋。釋此數百人桎梏之苦。即佛亦應含笑垂慈。得福不更多乎。富人諾之。即日囹圄一空。而福俗佞佛之風遂止。

  潘鱗長曰。今世俗僧。每每串地棍做臺戲。為葺殿之舉。此不過倚佛為名。為誘良賭博之場耳。長人者恬不知禁。且樂給硃示。為之勸斂。藏奸搆訟。為害非小。佛受暴斂之虛名。民罹剝膚之實禍。地方叵測之憂。當有不期而至者也。若果嚴行禁止。不唯地方受福無窮。長人者亦絕慮於叵測矣。

  不禁溺女賭博宰牛算過

  吾聞善甄陶者。無有不可埏之土。善制器者。無有不可斷之木。則善為政者。無有不可化之俗。溺女賭博等事。俗之最惡者也。必制為禁令。嚴行究革。稱為仁民愛物之父母。斯不愧焉。

  聽信左右指撥害人算過

  居官理政。全憑獨斷。左右之人。冷言佯語。左使柔行。彼得貨利。而我亂是非。所關不細。故聽言不可不審也。

  按南宋商則為廩邱尉。性廉。令丞多貪。因宴會舞。令丞舞皆動手。則但回身。令丞問故。則曰。長官動手。贊府亦動手。尉一箇更動手。百姓何容活耶。

  寵任衙門人役詐騙人財算過

  黷貨則必酷。彼以為不酷。則羣情不驚。實賄不來也。黷貨則必橫。彼以為不顛倒曲直。則理勝於權。人心有所恃以無恐也。黷貨則必護近習通意旨。彼以為不虎噬成羣。則威令不重。不曲庇私人。則過付無托。且短長既無所挾。剛腸陰有所屈也。一貪生百酷。一酷吏又生百爪牙。此黃石齋之疏也。然則縱役詐財者。非貪吏而何。

  門禁不嚴致家人通同衙役作弊算過

  家人衙役。未有不矇官作弊者。惟嚴緊關防。留心稽查。尤要擇其忠謹可用者。固之以恩。惕之以法而已。

  不約束親友嚴禁家人以致招搖生事算過

  按律例內載官員在任所。往看之親朋。聽其招搖詐騙者。官吏人。於所部內取受求索。借貸財物。及役使部民。若買賣多取價利之類。處分甚嚴。惟以謹慎為要。

  按唐張鎮周都督舒州。鎮周以舒本其鄉里。到即就故宅多市酒餚。有親戚與之酣飲。散髮箕踞。如為布衣時。凡旬日。既而分贈金帛。與之別曰。今日張鎮周猶得與故人歡飲。明日則舒州都督。治百姓耳。官民禮隔。不得復為交游。自是親戚故人犯法者。一無所縱。境內肅然。

  風土異宜時勢異窾不虛心參酌強不知以為知見一偏而不見全局算過

  夫斷大事決大機者。非獨巽懦觀望。首鼠前卻者不能也。即勇悍剽輕者不任焉。蓋風土各異。不能相時度勢。以虛心平氣處之。勢必識短才庸。護非自用。欲以修政立事難矣。

  劉安禮云。王荊公執政。議法改令。言者攻之甚力。明道先生嘗被旨赴中堂議事。荊公方怒言者。厲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議。願公平氣以聽。荊公為之愧屈。

  按唐崔郾為鄂州觀察使。常治陝以寬。經月不笞一人。及蒞鄂。則嚴法峻誅。百不一貸。人問其故曰陝土瘠而民貧。吾撫之猶恐其後。鄂土沃民剽。又雜以夷俗。非用威莫能制。政貴知變也。

  好長夜飲酒登山玩水耗費人財累地方下役守候算過

  張子韶曰。近日士大夫爭為奢靡。相習成風。或一延客。酒皆名醞。物必奇珍。以至器皿之類。必務鮮潔。每作一會。必費二萬錢。如此仕宦。安得不貪。貪必好貨。取贓必矣。

  按晉陶侃為荊州刺史。士女咸相慶。侃在州無事。朝暮運百甓於內外。人問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過爾優逸。恐不堪事。其勵志勤力。皆此類也。嘗語人曰。大禹聖人。乃惜寸陰。至於眾人。當惜分陰。豈可耽逸遊荒醉。生無益於時。死無聞於後。是自棄也。嘗造船。其木頭竹屑。皆令掌之。諸參佐或以談笑廢事者。乃命取酒器蒲博之具。悉投之於江。是知人之志氣。能兢惕則明。好偷惰則昏。人之精力。嘗練習則強。矜安逸則弱。易曰。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陶侃之運甓。蓋亦自不息之義焉。若居官而圖自逸。此身有一日之閒。百姓罹無涯之苦。曠職殃民。君子蓋不取焉。

  按宋朱熹主泉州同安簿。日與僚屬鉤訪民隱。至廢寢食。其答范宗伯書有云。當官廉謹。是吾輩本分事。不待多說。然細微處亦當炤管。不可忽畧。因循怠忽。自治既不苟。更能事上以禮。接物以誠。臨民以寬。御吏以法。而簿書期會之閒。亦無所不用其敬焉。則庶乎其少過矣。暇日勿廢溫習。少飲酒。擇交游。人以為名言。

  不禮待紳衿惟作威福以見風采算過

  昔任延為會稽都尉。時年十九。迎官驚其壯。及到。靜泊無為。先遣餽禮祠延陵季子。聘請高行董子儀嚴子陵。待以師友之禮。掾吏貧者。分俸祿以賑給之。每行縣。輒使慰勉孝子順孫。就餐飯之。吳有龍邱萇者。隱居不辱。掾吏白請召之。延曰。龍邱先生。躬德履義。有原憲伯夷之風。都尉灑掃其門。猶懼辱焉。豈可召乎。乃遣功曹奉謁。修書記。致醫藥。吏使相望於道。積歲。萇乃出署議曹祭酒。繇是郡中賢士大夫爭往事焉。夫以不辱志之萇。而受署於都尉之門。然則禮義感人者。高於處人。即是高於自處。人為樂用不倦。而已亦受益無窮。徒知自大者。蓋未念及此耳。

  慢文士慢下僚算過

  聖神位育功化。只在喜怒哀樂平常自在中。無為而成。不須造作。所以謂之中庸。世之操百僚位育之權者。苟不念小官之苦。纔有寸過。便遭斥逐。又好摘其疵發之。不幾與聖神功化之意相悖乎。人亦可瞿然思矣。

  按晉王承守東海。有犯夜者為吏所執。承問其故。答曰。從師受書還。不覺日暮。承曰。鞭撻甯戚以立威名。恐非治化之本。使吏護送還家。夫犯夜不執。亦已足矣。更使吏送之歸。尤徵其能愛士矣。

  者御史喬祺謫判通州。先使人道意於知州楊魯儒。問何以待我。楊曰。渠以御史自處。我判官之。渠以判官自處。我御史之。喬至而事楊維謹。楊亦待以殊禮。二人相得甚歡。愛人人愛。敬人人敬。彼以盛氣加人者。徒招侮耳。

  沽名干譽不顧前官後官者算過

  人嘗以他人境地設身自處。則胸懷自寬。必無已甚不情之事。若苛刻求譽。惟知有已。不知有人。焉知將來人之視己。不亦猶己之視人乎。大學論絜矩。必以上下前後左右為衡。而以毌概之。真萬世平情之方也。

  按宋胡宿知湖州。前守縢宗諒大興學校。費錢數十萬。宗諒去後。僚吏皆疑以為欺。不肯書案。宿曰。君輩佐滕侯久矣。苟有過。盍早正。乃陰拱以觀。今俟其去後而非之。豈昔人分謗之意乎。置不問。僚吏皆慙服。

  出入行牌不信使官役守候勞苦供應耗費者算過

  信為馭世之大法。苟期約不一。使民無所執守。上下猜疑。則耽延停閣之累。可勝言乎。

  按漢郭伋牧并州。所重問民疾苦。聘求耆德。設几杖之禮。朝夕與參政事。行部到西河。有童子數百。騎竹馬歡迎道左。伋問兒曹何之。對曰。聞使君來。及事訖。諸子復送至郭外。問仗君還期。伋告以某日。及先期還。伋謂失信童子。遂泊野亭。須期廼入。

  開報生員優劣不確使勸懲無益士習日漸波靡算過

  學校者人才邪正之地。欲有以振士風。必有以示勸懲。惟在賢有司有倡率之實心。有稽核之成法。有激厲之良術耳。若徒聽泛泛之開報。而是非顛倒。士習愈衰。民風亦不可問矣。

  考試不公使孤寒不得上進算過

  考試乃求賢之大典。設存心未公。則徇情受賄。以名數之先後。分賣價之低昂。依薦牘之差等。為填案之甲乙。致孤寒而有抱負者。屈抑不伸。真才何由得達。司文衡者。當深戒之。

  唐韋嗣立曰。古者取人。必先採鄉曲之譽。然後辟於州郡。州郡有聲。然後辟於五府。才著五府。然後升之天朝。用一人。所擇者甚悉。擢一士。所厯者甚深。用得其才則治。非其才則亂。治亂所係。焉可不深擇之哉。古者懸爵待士。惟有才者得之。若任以無才。則有才之路塞。賢人君子。所以遁跡銷聲。常懷嘆恨者也。且賢人君子。守於正直之道。遠於僥倖之門。若僥倖開。則賢者不可復出矣。賢者退。則國不可望治矣。

  縣令箴

  ·縣令箴

  古謂縣令。上應列宿。苟非其人。其殃民受。凡民所利。令當興之。凡民所病。令當去之。其去其興。休戚在。如秋月之明。如玉壺之清。毋假公以漁利。毋小惠以沽名。勿嗜酒以妨政。勿暴怒以酷。宜遠讒佞。宜撫孤煢。惟彼賢哲。克稱厥職。賦役日均。田野日辟。戶口以增。詞訟以息。流離來歸。姦殘屏跡。惟彼昏庸。物欲繫累。肆意貪酷。恬不知畏。已而獲咎。中心始悔。蠖屈鼠劘。徒自長喟。予以菲凉。來令茲土。夙夜孜孜。慙無裨補。而今而後。尚亦勉旃。罔俾卓魯。專居令賢。慈以撫眾。廉以律身。自公退食。時誦斯箴。

  親民之官。莫如縣令。地方疾苦。息息相關。不之知。則尸厥位。知而不加撫恤。是忍人也。忍人可以臨民乎。環誦斯箴。慈祥愷悌。有循吏風。惜遺其名。書曰。如保赤子。詩曰。民之父母。微斯人其誰與歸。

  按宋真德秀守長沙。暇日延聘耆儒。躬臨講習。以教郡之秀士。嘗集十二邑宰於湘江議事。以詩勖之曰。從來守令與斯民。本是同胞一體親。既以脂膏供汝祿。須知痛痒切吾身。此邦素號唐朝古。我輩當如漢吏循。今日湘亭一盃酒。便煩散作十分春。長沙人為立生祠。前守泉州有簽判方阜鳴。謂滅門刺史。破家縣令。此衰世事。非好人言語。在古人唯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而已。德秀擊節歎賞。阜鳴亦循吏也。

  ◆祥刑要語

  不打五

  禁打二

  莫輕打七

  勿就打五

  且緩打五

  莫又打三

  應打不打三

  禁甚於打四

  憐不打三

  ○不打五

  老不打

  幼不打

  病不打

  衣食不繼不打

  人打我不打

  ·老不打

  其血氣既衰。打必致命。

  ·幼不打

  其血氣未全。打必致命。

  ·病不打

  血氣未平復。打則病劇必死。

  ·衣食不繼不打

  如乞兒窮漢。饑寒切身。打後無人將養。必死。遇此等人犯。理應寬恕。

  ·人打我不打

  或與人鬬毆而來。或被別官已打。復行加打。倘致傷命。則惡名獨歸於我。且巳打再打。當下豈能忍視。

  ○禁打二

  禁重杖打

  禁作法打

  ·禁重杖打

  五刑輕重。律有定式。大杖一。足當中杖三。小杖五。即數少而其人已負重傷矣。若再加以重杖。於心能不惻然乎。

  ·禁作法打

  皁隸求索不遂。或受冤對買囑。每重打腿彎。致筋斷骨傷。或只打一塊。用力極重。而打聲不響。謂之悶頭板。又謂之縮頭板。皆致瘀血脹悶攻心。昏暈欲死。故被杖之後。復自令人開刀放去惡血。痛楚萬狀。炎天甚至蛆出。夫同被罪而死生異者。貧富不同也。嗟夫。貧者何辜。而令其受此。臨民者所當深察而痛懲也。

  ○莫輕打七

  官莫輕打

  生員莫輕打

  監生莫輕打

  童生草輕打

  婦人莫輕打

  舊族名門子弟莫輕打

  上司差人莫輕打

  ·官莫輕打

  即倉巡驛遞陰醫等官。亦勿輕打。彼既為官。被打。則妻子僕從。相對赧顏。以致殞命。且其體多脃弱。有司不宜擅刑。

  ·生員莫輕打

  干係諸生體面。有事輕則行學戒飭。重則申憲究治。即已奉院道黜革。而非干逆倫亂常大罪。亦宜候上司批飭發落。

  ·監生莫輕打

  從生員援例者。固曾讀孔聖書。不得輕慢。即係民間俊秀。須念富家有體面。苟非大犯。甯用罰例。勸令修廟修塘。切勿即罰。亦須諒情。蓋監生家事亦有淩替者。不可逞一時之威。而使其艱於輸納。至衙門及監鋪內人。視監生為奇貨。即使隨收隨放。費已不貲。何不省其苦費以為作福計。乃為兇惡之徒作生涯乎。戒之戒之。

  ·童生草輕打

  童生即與齊民等。犯罪若輕。姑且試之。文理不通。不妨扑責。看筆下清通。可以作養。蓋此輩最易變化。安知不因此發憤。一朝顯達。後有會期。即論目前。亦實有不忍加刑者。長才見屈。入泮猶難。正宜垂憫。

  ·婦人莫輕打

  羞愧輕生。因人恥笑。必自殞命。

  ·舊族名門子弟莫輕打

  詩禮之家。縉紳之裔。一受官刑。則同類不齒。鄉閭非笑。使彼無面目做人。况先世功德。亦或有可推念者。即有所犯。須寬一分發落。非徇情面也。亦留一可新之路耳。

  ·上司差人莫輕打

  非惜此輩。投鼠忌器。打雖理直。亦損上司顏面。有犯宜詳書犯狀。密申上司。彼自有處分。若畏威含忍。則又聞茸非體矣。

  ○勿就打五

  人急勿就打

  人忿勿就打

  人醉勿就打

  人隨行遠路勿就打

  人犯遠路捦來勿就打

  ·人急勿就打

  彼方急廹打則適速其死。

  ·人忿勿就打

  愚民執迷。方以理直自負。打則愈忿。死亦不服。氣逆傷心。易於殞命。宜多方譬喻。待其自知理虧。雖打不怨。且刑以弼教。懲一人者所以儆眾人。亦使受刑者之得以改過自新也。

  ·人醉勿就打

  沈醉之人。不知天地。豈曉理法。打亦不覺痛楚。倘醉語侵官。亦失體統。宜暫時保押。酒醒懲戒。

  ·人隨行遠路勿就打

  被打之人若在家。自能將息。遠路隨行。風霜跋涉。無妻子在側。無枕蓆可安。又要跟上程途。每多致命。即隨行遠路方回。亦勿就責。姑記之。俟來日懲治可也。

  ·人犯遠路捦來勿就打

  捉弩人犯。從遠路來。六脈奔騰。血氣撓亂。即乘怒用刑。血逸攻心。致死甚易。宜待其喘息定後用刑。

  ○且緩打五

  我怒且緩打

  我醉且緩打

  我病且緩打

  我見不真且緩打

  我不能處分且緩打

  ·我怒且緩打

  有怒不遷。大賢者事。盛怒之下。刑必失中。待氣平徐責問。每於怒定之後。詳觀怒時之刑。未有不過者。

  ·我醉且緩打

  酒能令人氣暴心粗。刑必不當。即當。人亦有議。宜檢點強制之。

  ·我病且緩打

  病中用刑。常帶火性。不惟施之不當。亦恐用刑致怒。人己俱損。

  ·我見不真且緩打

  事纔入手。未見是非。遽爾用刑。倘細審本情。與刑不對。其曲在乙。先已刑甲。知甲為直。又復刑乙。不獨甲刑為冤。即乙刑亦不知儆。旁觀炯炯。何以自處。

  ·我不能處分且緩打

  遇有難處之事。犯事之人。必先慮其所終作何結局。方好加刑。若浮氣粗心。先就刑責。倘終難了結。反費區處。

  ○莫又打三

  已拶莫又打

  已夾莫又打

  要枷莫又打

  ·已拶莫又打

  語云。十指連心。拶重之人。血方奔心。復又用刑。心慌血入。必致殞命。常見人受拶者。每遇風雨之夕。叫楚不甯。為傷骨故也。嗟乎。均是皮骨。何忍至此。

  ·已夾莫又打

  夾棍重刑。人所難受。夾時昏暈。四肢血脈。奔逸潰亂。又加刑責。豈有不死。且夾棍不列五刑。安可輕用。即使不死。一受夾棍。將成廢疾。况又隨之以打乎。切宜念之。

  ·要枷莫又打

  先打後枷。屈伸不便。欲坐不能。欲臥不可。瘡潰難調。足以致命。待放枷時責之未晚。

  ○應打不打三

  尊長應打為與卑幼訟不打

  百姓應打為與衙門人訟不打

  工役鋪行應打為修私衙或買辦自用物不打

  ·尊長應打為與卑幼訟不打

  當為之理曲直。辨尊卑。不失親親之宜。若一加刑。則終身不相和矣。

  ·百姓應打為與衙門人訟不打

  即衙門人理直。百姓亦宜從寬。否則。我有護衙役之名。後即衙門人理屈。百姓亦不敢告矣。

  ·工役鋪行應打為修私衙或買辦自用物不打

  其人十分可惡。亦姑恕之。不然。則人有辭不服。而我之用刑。不亦欠光明正大哉。

  ○禁甚於打四

  小事用夾棍甚於打宜禁

  夜閒用刑甚於打宜禁

  濫禁淹禁甚於打宜禁

  重贖甚於打宜禁

  ·小事用夾棍甚於打宜禁

  刑具中惟夾昆最重。愛民及明白官長。經年不輕用。必強盜窩主謀殺。供質已確。不認贓。不報同夥真盜。及致死等項。本犯的係情真。死不為枉。方可一用。即諸疑獄不得不用者。止可畧用恐嚇。令其實吐。或稍試輒放。勿令撦滿。至若戶婚田土。斷不可用。

  ·夜閒用刑甚於打宜禁

  問理必須白日。以辨情偽。夜閒用刑。或遇疾病羸怯之人。或有挾讐受賄用刑之人。或懼同謀發露。欲其滅口之人。不及審察詳視。故為加重。斃人性命。切宜痛戒。

  ·濫禁淹禁甚於打宜禁

  獄禁重囚。徒罪以上。方行拘繫。故淹禁律文甚嚴。乃有受人囑託。追債追租。聽信左右。挾仇枉陷。佐貳輒送倉鋪。或因索賄。或因嫌隙。扃閉黑獄。牢頭禁子。索詐不休。號呼罔聞。饑餓瘟疫。遂成冤鬼。為民父母公祖者。忍令至是哉。印官宜不時稽察。以絕此弊。

  ·重贖甚於打宜禁

  罰之有贖。開民自新之路。亦聽民自便之方。乃有多問有力。及任意加罰。不思徒之有力者。民間中人之產。杖之有力者。窶夫鬻身之值。莫若罪招既定。聽人自認。折笞可。的決可。稍力可。無力可。豈得槩定重贖。甚至以罰為名。而實茹賄賂。致民賣產傾家。拆妻離子。號籲怨嗟。不忍見聞。此其剜肉敲骨。不在刑杖之下。且貪吏必酷。酷以濟貪。王法天理。俱所不宥。

  ○憐不打三

  盛寒酷暑憐不打

  佳辰令節憐不打

  人方傷心憐不打

  ·盛寒酷暑憐不打

  寒暑之極。擁氊圍罏。散髮披襟。猶不能堪。此時豈宜用刑。蓋彼方墮指裂膚。爍筋蒸骨。而復被刑。未有不死者。

  ·佳辰令節憐不打

  八節行刑。太上所忌。時值佳令。人人喜慶。如三元五臘。或父母與自己生誕。及誕子嫁娶。一切吉事。此時宜曲體人願。頤養天和。設有違犯。當憐而恕之。

  ·人方傷心憐不打

  問理時。如知其人或新喪父母。喪妻子。彼哀泣傷心。正值不幸。再加刑責。鮮不喪生。即有應打。宜姑恕之。呂叔簡作祥刑要語。垂戒當官。鄒南皋先生刊石以廣其傳。洞悉隱微。諄切懇苦。子三復起敬。竊嘆筮仕之初。刑人未慣。乍而臨之。必有驚傷慘慽之情。今日習之。明日習之。撻人如土石矣。久習之。殺人如刈草菅矣。嗟乎。一芒觸而膚栗。一髮拔而色變。己之身。人之身。疾痛疴癢。甯有二呼。而昏昧殘毒。何以至於是。人有恆言。刑官無後。誠守是戒。我知其必有後而且繁且長也。

  周禮註有云。刑官而以士名。士居四民之貴。而列五爵之一。列官分職。不皆謂之士。而理官獨謂之士者。蓋以此官民命所係。天討所寓。國家所以得失民心者。皆在於此。故非明義理。備道德。通經學者。不可以居之。自虞廷以皋陶為士。蓋以示後世知刑官之重。而不可雜以他流也。

  治鏡錄集解

附錄:

張鵬翮治鏡録

功過格其傳已乆自了凡袁氏力行有效而後之士大夫往往重行之然袁氏以儒而惑於釋氏因果報應之説以勸誘後人後人亦皆習焉不察夫為善而有祈福之念則其為善也必不公去惡而有畏禍之念則其去惡也必不誠以不誠不公之心存於中而徒以為善去惡之事勉强致飾於其外吾恐其功日微而過日滋矣奚取夫日懸一格而丹黄識之曰某事為功若干某事為過若干哉近有刋布當官功過格以風於百爾有位者予覽之而深嘉其意又惜其仍惑於釋氏之説而不本於儒者正誼不謀利明道不計功之旨乃為之易其説以進焉夫人之居恒功過其所係猶輕而當官者之為功過也不綦艱且鉅哉治一邑者以一邑為功過治一郡者以一郡為功過上之居方面之任則其功過有愈大者焉更上之而處輔弼之位則功過又有愈大者焉要其本不越於一心而已茍能以虛心講求以實心幹濟以精心照察以公心推行毋沽名毋懼謗母矜已毋狥人總以上不負國下不負民而為清夜自矢之素縱未敢言功亦可以無大過矣功過格雖不設可也雖然功過之成其相懸幾若河漢而功過之始其相别僅同淄澠是以古之上哲盤盂几杖銘誦箴規猶且觸於目警於心朝夕罔敢豫怠而况其下焉者乎茍任其氣質之偏憑胸臆以行之而非有學問察識之功則居官臨民之際一切兵刑錢穀禁令興革之宜自謂可以有功而每以隠伏其過於不覺後雖悔之而無及矣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是故格物致知正心誠意當功過未形之先而所以密其存養者不可以一偶怠也審擇義利堅持取舍功過將形之初而所以嚴其省察者不可以或忽也昔者董安于性緩佩弦以自急西門豹性急佩韋以自緩皆將以矯其偏而約之中而唐太宗之言曰以銅為鑑可正衣冠以古為鑑可知興替以人為鑑可明得失今兹記功書過之格其亦古人韋弦之意而以備當官者之一鑑殆不為無助乎倘必曰如此而有功如此而無過如此而可以邀福可以遠禍則行道而有市心非予之所願聞也(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四川通志卷四十七)

治镜录集解  (清)张鹏翮 撰 隋人鹏 集解

  ●目录

  序

  原跋

  卷上

  卷下

  ●序

  重栞治镜录序

  昔司马文正公纂修旧史名曰资治通鉴鉴者何将以鉴往古镜来今也符子曰至人之衜也如镜有明有照□引有致韩子曰目失镜无以正鬓眉身失道无以知迷惑岂必液轩辕之铜鼓尹寿之橐摄圆灵握方诸而后见尔前宪尔后哉分辉曩晢藉以自镜裕如矣第文正通鉴囊括古今卷帙浩博吾人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势不得不择简要以从事舍民社一编奚归乎余筮住中州辛卯冬莅任文正公受封之地村力绵薄深惧下无以副诸父老子弟之望而上无以对我先正恒惕惕思有以自厉案牍之暇检旧箧中获吾乡张运青先生治镜录一编□当官格后附以县令箴祥刑要语皆简易警切又得隋芸阁先生集解尢详礭可循而深足□资鉴□备观省惜原板多漫漶鲁鱼亥豕不便披览爰与二三同志纠其□谬重付剞劂兆独余之捣昧资其末灮即□为凡有斯民之责者阳燧阴符也可若谓宫人得戟则以刈葵旨者得镜则□盖卮文正可作必不首肯矣

  衟光十三年癸巳冬至后三曰后学安□周昺潢谨序

  治镜录集解序

  古人治心之学盘有铭几有箴缘此心出入无时泐箴铭以儆惕俾心有所检摄而常存也为学如此服官亦然自督抚以至牧令各有当尽之职即各有当尽之心苟非有所考镜又安能常惺惺不昧使心尽而职亦无不尽哉余受命视学西蜀得见遂州张公士镜录日与诸生相讲究后又见其治镜录一编首载当官功过格内凡有利于民者务兴有害于民者务去条分缕晰灿然具备继附吕叔简祥刑要语叮咛告诫谆复不置诚足为临民之宝鉴也但士镜录已有批注而治镜录人多忽视焉子读其书言简事该因于校士之暇纂集诸说谬为疏解极知浅陋无当然藉是以与有志之士端厥趋向以为它日入官服政之本亦未始无所补助也虽正谊b道之学常置功利于不言而省身克己之人须睹箴规而知警在昔仲虺之诰曰改过不吝唐太宗曰人苦不能自知其过盖功效不可预计过则伏于毫茫覩是录之所谓功者行其功而可忘其功是录之所谓过者冺其过而更凛其过斯两得之矣若督抚牧令日夕警省以是录考证是心一如b镜高悬妍媸莫匿则为法为戒惟日孜孜务使闾阎乂安狱讼衰息将见循良之吏接踵而起则此书即不敢言功而亦可告无过也已

  雍正十一年癸丑长至日

  莱阳隋人鹏书于成都试院之敬业堂

  治镜录叙

  功过格其传已久自了凡袁氏力行有效而后之士大夫往往踵行之然袁氏以儒而惑于释氏因果报应之说以劝诱后人后人亦皆习焉不察夫为善而有祈福之念则其为善也必不公去恶而有畏祸之念则其去恶也必不诚以不诚不公之心存于中而徒以为善去恶之事勉强致饰于其外吾恐其功日微而过日滋矣奚取夫日悬一格而丹黄识之曰某事为功若干某事为过若干哉近有刊布当官功过格以风于百尔有位者予览之而深嘉其意又惜其仍惑于释氏之说而不本于儒者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之旨乃为之易其说以进焉夫人居恒之功过其所系犹轻而当官者之为功过也不綦难且巨哉治一邑者以一邑为功过治一郡者以一郡为功过上之居方面之任则其功过有愈大者焉更上之而处辅弼之任则功过又有愈大者焉要其本不越于一心而已苟能虚心讲求以实心干济以精心照察以公心推行毋沽名毋惧谤毋务已毋徇人总以上不负国下不负民为清夜自矢之素纵未敢言功亦可以无大过矣功过格虽不设可也虽然功过之成其相悬几若河汉而功过之始其相别仅同淄渑是以古之上哲盘盂几杖铭诵箴规犹且触于目警于心朝夕罔敢豫怠而况其下焉者乎苟任其气质之偏凭胸臆以行之而非有学问察识之功则居官临民之际一切兵刑钱谷禁令兴革之宜自谓可以有功而每以隐伏其过于不觉后虽悔之而无及矣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是故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当功过未形之先而所以密其存飬者不可以偶怠也审择义利坚持取舍当功过将形之初而所以严其省察者不可以或怠也昔者董安于性缓佩弦以自急西门豹性急佩韦以自缓皆将以矫其偏而约之中而唐太宗之言曰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眀得失今兹计功书过之格其亦古人韦弦之意而以备当官者之一鉴殆不为无助乎倘必曰如此而有功如此而无过如此而可以邀福可以远祸则行道而有市心非予之所愿闻也遂州张鹏翮题

  ●原跋

  伏读 张大中丞身镜录一编深叹治化之有源本盖推已可以及物观我即以观民似乎治身之外无余理亦治身之外无余事矣不知吾心之可通于民物者固止一理而所以治民物者则非止一事此治镜录所由继身镜录而作乎是故吾人出膺民社则闾阎之待泽者几何左右之伺察者几何而催科折狱御灾捍患凡教养兴革之务其环而责望于我者又几何日惟拮据卒瘏惴惴救过之不遑何功之与有虽然服官者古不敢有计功之心而不可无自考之法则当官功过格不可不读也读之则朝而纠焉夕而考焉凡吾职业之所当为者无不厘然修举而后即安焉其中孰功孰过法戒亦既昭然矣再读县令一箴则慈以抚众廉以律身自公退食夙夜孜孜不益惕然抱覆餗之思乎再读祥刑要语其慎重于不轻打不滥打不泛用夹拶者一一而详察之则哀矜恻怛之念不又油然而生乎我 大中丞之集斯录也厯数其当行当止之事而自弁其首复教人以虚心讲求实心干济精心照察公心推行岂非治民之事固非一端返而求之仍不越乎一心耶诚能遵循是录庶几以克副 中丞之教者上不负国以砥砺靖共之责者下不负民而吾身乃可以寡过也已嘉兴府知府徐崇礼谨跋

  ●重栞张运青先生治录卷上

  莱阳隋人鹏芸阁集解

  原武姬聿灏道源谨校

  安岳周昺潢星舫敬栞男廷瑗小蘧同校

  海昌沈文渊漱珊谨书

  当官功过格一

  ◆当官功过格一

  功格六十八

  ○功格六十八

  催征有法劝谕输将清楚完欠多少恩威并用不烦敲扑而钱粮毕办算功

  阳城自署其考曰。抚字心劳。催科政拙。考下下。人咸景仰其行。若不烦敲扑钱粮毕办。则催科之中寓抚字矣。所以算功。

  审编里役差遣均平使合县受福算功

  杜氏通典云。古之为理也。在于周知人数。乃均其事役。则庶工以兴。国家富足。教从化被。风齐俗一矣。然则户口之于力役。其所关者岂微哉。故均平则受福不浅。此审编之功也。

  清核地亩钱粮井井有条使胥吏保歇不得欺隐致累小民算功

  按郭谘淳化中监通利军。摄肥乡令。时田赋不平。岁久不治。谘到职。念曰。赋税不均。则富户独免。贫民受困。隐占益多。逃亡愈甚。公家之课。将益亏矣。是令罪也。乃闭阁数日。以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拈。遂得其数。除无地之租者四百家。正无租之地者百余家。藏逋赋八十万。流民皆复。观此则丈量之法。未始不可行。须得如谘者。除其无地之租。则不致赔累。正其无租之地。则不致隐占。庶贫富不至交困。而逃亡得以复业矣。谁谓其扰民乎。

  遇大灾大荒能早勘早申力请蠲赈设法救活多命功倍算

  救荒如救焚。以早申为贵。赈恤多阻滞。以力请为贤。按汉第五访守张腋。岁饥。粟石钱数千。访乃开仓赈给以救。吏惧谴。争欲上言。访曰。若须上报。是弃民也。太守愿以身救百姓。遂出谷赈之。顺帝玺书嘉美。繇是一郡得全。岁余官民并丰。界无盗贼。

  按宋范纯仁知庆州。饿殍载路。官无谷以赈。公欲发常平封贮粟麦赈之。州郡官皆不欲曰常平擅支。获罪不赦。公曰。环庆一路生灵付某。岂可坐视其死而不救。众皆曰。须奏请得旨可也。公曰。人七日不食即死。岂能待乎。诸公但勿预。吾独坐罪耳。或谤其所活不实。诏遣使按。时秋大稔。民讙曰。公实活我。忍累公耶。昼夜输纳常平。迄按使至。已无所负矣。

  遇残苦地方能申请减赋停征算功

  饥荒余黎。得不即填沟壑幸矣。去籍或尚有还定之时。督逋则遂无孑遗之望。若犹不少贷者。无乃甚于屠刽手与。申请减赋。匪以为惠也。是则有人心者之常焉耳。

  按宋郑骧知溧阳县。岁饥。民多逃亡。漕司按籍督逋赋不少贷。骧患之。尽去其籍。使者欲绳之以法。骧曰。着令约二税为定数。今不除则逋愈多。民愈不办。使者不能屈。卒听之。

  按宋刘挚为冀州南宫令。其俗凋敝。赋甚重。输绢匹。折税钱五百。绵每两折钱三十余。民多破产。挚援例旁郡条请。裁以中价。转运使怒。将劾之。挚固请曰。独一州六邑被此苦。决非法意。但朝廷不知耳。遂告于朝。三司使包拯奏从其议。自是绢匹钱仅三百。绵两十有六。民欢呼至泣曰刘长官活我也。

  赈济得实算功

  何景明论救荒书曰。顷者淮西告灾。命守臣存抚赈贷。窃为民计。大率利一而其害有三。征求之扰。工役之。寇盗之忧。此为三害。其所利于民者。独发仓廪一事耳。夫发仓廪。本以利民。而其弊反甚。仓舍一启。豪强骈集。里胥乡老。匿贫佑富。公家之积。祇以饱市井游食之徒。而野处之民。曾不得见糠粃。富者连车方舆。而贫者曾不获升斗。乡民有入城待给者。资粮已尽。日贷饼饵自啖。而卒不得与。比其少得。不足偿贷。反因是等死。耳闻目覩。可为痛扼。夫欲有所与。必先为去其所夺。养驯兔者不畜猎犬。植茂树者不寻斧柯。以其近害也。故止沸不抽其薪。徒酌水浥之。沸不见止。养人饲其口腹。而刲其股肉。终不得活。今三害未去。而欲兴一利以救民之凶也。何以异此。是书不减郑一拂流民图疏。其剀切更过之。司牧者熟体而善味之。赈济何患不得其实哉。

  较凖大小法马严加防范稽查使吏胥不得出轻入重算功

  大凡事体一经衙门。即为胥吏作家耳。官虽清而吏不肯廉。官虽省事而吏不能无事。地之极清淡者。无如广文。职之极卑微者。无如仓巡驿库。莫不如此。而况于赋税之烦秽乎。慎择官而少补吏。斯亦塞源澄流之要也。

  按宋时马伸为成都郫县丞。到任未几。会纳冬米。成都浩穰守以委伸。伸辞以多弊不可为。守问其故。伸曰。弊之大者。由诸司吏人封抄。拒之则速祸。守曰。君既知其弊。何辞。伸至场中。诸色人果丰饮食玩好。文饰美女。凡可以蛊訹者无所不至。前此主者不能自谨。一堕计中。则束手受制。莫敢谁何。伸乃逐一严察。吏卒不容纤芥。负米至者。畧无留滞。时仓使孙侯按部早行。见负担者道傍假寐。怪问之。皆曰、今好受纳官。某等至无激沮。故争先。诘其主名。曰马县丞也。孙叹息不已。抵郡。即呼吏书牒荐之。即日改秩。伸尝语人曰。人之利钝自有时。但当行直道。无用千人也。

  设法征解缓急有叙不苦粮长里长不累赍解员役算功

  官非欲苦累人也。己欲得其甘。而百姓员役不觉其苦累矣。若征解之时。设法而有叙焉。不苦不累。非公而忘私。其孰能之。

  按唐韦皋为陕西观察使。当输租而麦未熟。吏白督之。皋曰。使民贷田中穗以供赋可乎。为缓其期而赋罢。

  按宋范仲淹知青州。会河朔艰食。青之赋舆置博州纳场。青民苦之。仲淹戒民纳价。每斗三锾。纳钞与之移书与博守。遣官挽金诣博。坐仓以倍价招之。赍巨榜数道。介其境则张之。且戒曰。郡不假廪。寄僧舍可也。至则质者山积。不五日遂足。而博斛亦衍。斛金尚余数千缗。按等差给还之。青民因立像祠焉。

  体恤解户收头革除上下羡余陋规需索积弊及迟悞非出有心者多方宽恕算功

  须革除陋规积弊。而后可以谓之体恤。

  按宋张九成守永嘉。民有柑实。每霜后郡例科采遗权贵。地方苦之。九成罢其税。且勒石以讽来者

  按南唐关司税重。皆苦之。会畿甸亢旱。烈祖问曰。外郡皆雨。京城独无何也。申渐高曰。雨惧抽税。不敢入城。烈祖笑而除之。又李茂贞榷油以助军费。因禁松明。张廷范曰。不如并禁明月。茂贞因而弛禁。语云。谈言微中。可以解纷。信矣。至桓元篡位。忽然地陷。殷仲文曰。良繇圣德深厚。地不能载。又南燕冬月不冰。燕主恶之。李超曰。良繇密迩帝京。掠近日月耳。嗟嗟。心乎为□者。随事献忠。意在阿君者。百计贡谀如此。

  给发役从工食养济口粮如期并禁吏胥克减算功

  如期则勤。不减克则慎。勤慎寡过便是功。

  按两晋何随令安汉。去官时。送吏乏食。乃取道侧民芋。随以绵系其处偿之。民相语曰。闻何安汉廉。行过从者或无粮。必尔耳。持绵追还。终不受。

  按明汪一麟。以知州升刑曹。给俸银十两。令州民赵锷修船。比行修完。公携家登舟。见缮治坚好。问所费几何。锷以十两对。密唤各匠细查。实用过二十两。乃取银六两。扇三十柄。墨三斤。二物值四两有余唤锷曰。吾知尔赔十两。今以三物偿尔。锷勉受之退。其大人语公曰。既知十两。即当偿足其数。而以扇墨酬其劳可耳。公亟补银四两。锷愈不敢受。公面颈发赤曰。是则使我不如一妇人矣。必不许辞。此虽不及何安汉之赤贫。然其夫妇处心积虑。与安汉系绵偿芋。同一揆也。嗟乎。世之去官而稻取铺户。与夫克减工价。仍作成自如者。当以此醒之。

  念一丝一粟皆出自民力能检点爱惜淡泊自甘者算功

  省费则寡营。寡营则鲜欲。斯志行皭然。足以维持风俗而爱养生民。

  按宋邵必知高邮。振厉风采。凡宴集馈送。一切谢遣。尝曰。数会聚则人情狎。多受馈则不能行事。时谓名言。

  按宋□简知温州。廉俭自将。所奉最菲。尝曰。吾敢以赤子膏血自肥乎。闾巷雍睦。无忿争声。民爱之如父母。咸像事之。

  上司能裁减供应者算功

  古来举大事。动大众。未有不与下同劳苦。绝甘分少。而能得其効用者。圣君贤相。大将良吏。往往而然。非独冀悦服也。举心加彼。推恩可以保众。渊明所谓彼亦人子耳。若自奉甚厚而草芥其下。虽有疾苦。若罔闻知。岂贤达之所为用心乎。

  按南齐赵郡王叡。伟容仪。习吏事。年十七刺定州。诏领兵监筑长城。时正溽暑。叡途中屏盖扇。亲与军人同劳苦。长吏馈以冰。叡叹曰。三军皆饮温水。吾何忍独进寒冰。遂至消液。竟不一尝。兵人感悦。

  禁止民俗妄费算功

  民俗俭朴。则风俗醇厚而国有蓄积。若躬行节俭。而其下化之。则效尤普矣

  按宋孙觉知福州。闽俗厚于婚丧。尤酷信风水。男女有垂老而不能婚者。丧有相继而不能葬者。觉乃晓以礼仪。裁以中法。使富家不得过百缗。令甫出而婚娶者数百家。葬埋费减十之五。民甚便之。

  亲讲乡约劝惩有方算功

  子游宰武城。以礼乐为教。而弦歌之声不绝。后世称贤令者。必首及之。汉承秦弊网密矣。惟文翁于此。殆庶几焉。若君子小人。求所以学道。恐未也。宋则名儒辈出。教化大行。如周程张朱诸先正。莫不惓惓以崇礼明伦。辨义利变气质为训。而子静讲皇极代醮一事。其从俗变化之道。即子游宰武城曷让哉。盖天生斯民。使先觉觉后觉。有斯民之责者。诚雅志觉民。其必先自觉哉。

  按宋张载令云岩。其政以敦本善俗为先。每月吉具酒食。召乡人年高者。会于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仪。因问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尝患文檄出。不能尽达于民。每召乡长于庭。谆谆口谕。使往告其闾里间。民有因事至庭。或行遇于道。必问某时命某告以某事。闻否。闻则已。否则罪其受命者。故一言之出。虽愚夫孺子。无不预闻。其教人在正已以格物。人未之信。则反躬自治。闻人之善。喜见颜色。答问学者。虽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尝不开其端。有可教者。丁宁诲之。惟恐其成就之晚。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圣人而后已。闻者莫不感动。

  祈祷竭诚有应免水旱疾疫之灾算功

  天不离人。人能悔过。呼吸可通。故汤以六事自责。遂回天心。若不量力度德。而徒假手于二三无行僧道之祝文。以仰干大造。未见其有济也。

  按唐田仁会。为平州刺史。岁旱。自暴以祈雨。而雨大至。谷遂登。人歌曰。父母育我兮田使君。挺精诚兮上天闻。中田致雨兮山出云。仓廪实兮礼仪申。愿君常在兮不患贫。

  按唐曲信陵令舒州。有仁政。尝为祷雨文略云。必也私欲之求。行于邑里。惨黩之政。施于黎元。令长之罪也。神得而诛之。岂可移于人而害其岁。焚毕雨澍。

  祭祀诚敬算功

  朱子云。祭祀之报。本于人心。圣人制礼以成其德耳。故豺獭能祭。其性然也。观此则必诚必敬。乃可以尽己之本性也。

  表彰先贤旌举贞孝算功

  上之求下不以其实。则下以虚名应之。虽日崇厉其文。而奸伪滋起。至于选举陵迟。俗以大坏。于是有思妇病母者矣。有举孝廉。父别居者矣。播之风谣。见之纪载。贻讥后世。非细故也。今夫亲百姓。广教化。莫守令为甚。苟非其人。安在其能亲率而躬诱之哉。

  按汉文翁守蜀。兴起学宫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宫弟子。为除更繇。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弟力田。每出行县。益从学官诸生明经饰行者与俱。仗传教令。邑吏民见而荣之。数年争欲为学官弟子。繇是大化。蜀地学于京师者。比齐鲁焉。

  荐拔培植实心爱民属官既可鼓励人材又得裨益地方算功

  守若令之事。至伙也。不有贤者左右劈画。即矻矻终日。不犹丛脞耶。子贱在圣门。称高弟子。其宰单父也。尚求五贤而禀度焉。况不逮比者乎。鲍叔而下。类能折节下士。甚至择丞史而任之。咸有所底绩。虽未知于弦歌之化相埒否。然任人者逸。大都近之矣。

  按汉陈宠守广汉西川。豪右并兼。吏多奸贪。诉讼日数百。宠举王涣为功曹。镡显为主簿。委以腹心。涣等当职割断不避豪强。风化大行。讼者日减。郡守清肃。后帝闻之。征入大司农。问曰。卿在郡以何为理。宠顿首谢曰。臣任功曹王涣以简贤能。主簿镡显拾遗补阙。臣不过奉宣诏书而已。帝大悦。涣显繇此知名。不负所举云。

  按三国庞统为蜀郡功曹。性好人伦。每所称述。多过其才。人怪问之。统曰。当今雅道陵迟。善人少而不善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谈。即声名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今拔十得五。犹得其半。可以崇迈世教。使有志者自励。

  劾去府州县贪酷正官一人及府佐县佐查核确实以除民害算功

  伊川曰。姤初六。羸豕孚蹢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蹢躅。得伸则伸矣。如李德裕处置□官。徒知其帖息咸。而忽于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按宋杨纮除江东转运按察使。御下急。甞曰。不法之人不可贷。去之止不利一家耳。岂可使郡邑千万家俱受害耶。闻者望风解去。

  力行保甲亲编亲不扰民而盗自弭邪教奸宄自息算功弭盗止有两法。不令盗无以生。则令盗无所容。法莫善于保甲。然非家插一牌。户设一架。点集名数而已。要在发奸剔伏。一坐连十。一家举动。十家觉察。有犯即首。使人安生理。户绝非为。与乡约举善刺恶同意。繇是内盗不生。外盗不容。地方自然安枕矣。诚能更如王阳明之议。补其偏而救其弊。赋役可均。警其薄而劝其厚。风俗可惇。导以义而训以礼。礼乐可兴。而提其要。在于省事端择长正而已。苟长正任跳呼号叫之徒。小甲率罔法行私之辈。欲以惩恶。而所用皆非类之夫。虽有良法。亦莫如之何已矣。

  按宋曾巩知齐州。务去民疾苦。急奸强而宽贫弱曰为民害者不去。吾民不宁。有章邱人聚党邨落□。号霸王社。椎剽夺囚。无不如志。巩配三十一人。属为保伍。使稽察其民人行旅。出入经宿皆有籍记。有盗则鸣鼓相援。设方畧。明购赏。急追捕。且令自首。忽有葛友名在捕中。一日自出首。巩假以饮食冠裳。及骑从辇所购金帛。夸视四境。盗闻多出首。遂息。

  遇兵盗窃发能豫为防范力为捍御免百姓被难功倍算

  按周官士师掌追胥之比。司厉掌器货之辨。野庐掌畿内之守。修闾掌城内之禁。古昔盛时。所以防盗者无所不至。非但以示国威之严肃。实因以防非常之猝变。盖天下事。孰有不起于细微哉。盗贼之患。人类以为不足惜。而不知祸尝起于不足恤。而驯至于不可救。然而其致之也靡不有因。或起于征役之穷苦。如秦之胜广汉武之羣盗。隋之王簿辈。宋之方腊。元之方国珍是也。或起于妖术之惑众。如汉之张角。晋之孙恩。宋之王则。元之韩山童是也。或起于才能之遗落。如唐之黄巢。宋之张元吴昊黄师宓徐伯祥是也。其治盗之能。莫如龚遂之教化。张敞张纲之名望。贾琮之清平。不烦刑而自定。他若虞诩之三科。李崇之楼鼓。吕元膺之诚信。窦俨之义营。张咏之恩威。皆足称焉。苟过于严。则为□之范昆。而沈命之法起。过于宽。则为宋之王继恩。而纵敌之弊生。蔑有济矣。若夫置州郡之兵。选捕盗之宫。明赏罚之法。去冗官。用良吏。以抚疲民。四事。则欧阳修之策也。广修遗逸之路。则富弻苏轼之策也。而其本则不出于范祖禹所谓开衣食之源。立教化之官。先之以节俭。示之以纯朴。抑游惰。正风俗。笼取其豪杰。而不穷治其党与。如秦观所云。则啸聚之风。庶其可息矣。有斯民之责者。当三复之而勿忽焉。

  按汉龚遂守渤海时。左右郡岁饥。盗贼羣起。二千石不能捦治。丞相御史举遂可用。召遂见。上谓遂曰。渤海废乱。朕甚忧之。卿欲何策。息彼盗贼。以称朕意。遂对曰。海滨遐远。不沾圣化。其民困于饥寒。而吏不知恤。故令陛下赤子弄兵于潢池耳。今将欲使臣胜之耶。将安之也。上曰。选用贤良。欲安之耳。遂曰。臣闻治乱民犹治乱丝。不可急也。惟缓之然后可治。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行事。上许之。赐黄金赠遣。乘传治渤海界。移书属县。悉罢逐捕盗贼吏。诸持鉏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为盗贼。遂单车独行至府。郡中翕然。盗贼亦皆罢散。弃其弓弩而持鉏钩。民乃安土乐业。遂即开仓廪。假贫民。选用良吏。慰安生养焉。

  按唐冯瓒知梓州。纔数日。会伪蜀军将上官进。啸亡命三千余众。劫掠村民。夜攻城池。瓒曰。贼乘夜掩至。此乌合之众。以棰楚相击耳。可持重以镇之。待旦自溃矣。城中止有骑兵三百。使守诸门。瓒坐城楼。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惊遁。因纵兵追之。捦上官进斩于市。余尽不根治。郡内以安。

  能禁戢势宦豪奴使不得凌虐小民者算功

  国家执法之臣。能为天子引绳切墨。其所禁戢。当复不少。夫惟不畏强御。斯不侮矜寡。厥外刚方切直。厥中必仁。彼其所谓守正。要以为百姓耳。虽天子且不敢阿。况下是乎。于以惩贪冒。窒躁竞。若冰炭之于寒热。有不待户告矣。

  按唐杨德干令万安。高宗朝有宦官。恃宠放鹞。不避人禾稼。德干杖之。悉拔去鹞头。宦者涕泣袒背以诉于帝。帝曰。情知此汉狞。何故犯他百姓。

  出冤枉死罪及军流徒罪算功减罪者半算

  昔人谓治狱所以不得其平者。盖有数说。吏与利为市。固所不论。而或矜智巧以为聪明。持姑息以惠奸慝。上则视大官之趋向而轻重其手。下则惑胥吏之浮言而二三其心。不尽其情。而一以威怵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绳之。如是而求其冤之不滞者少矣。故余谓君子之理狱也。须平心静气。务曲尽其下情。乃可以言平反之道。

  按宋钱即为睦州判官。会有大狱。久不决。部使者以宿怨檄即往。挟荐牍动之。意在罗织也。即曰。吾宁老?选中。岂忍杀人媚人。以博一荐乎。狱皆平反。

  按宋林积判循州。尝覆大狱。多平反。忤部使者意。使者初欲荐积。因是已之。积曰。失一荐剡。而活五十余人。所得孰多。吾复何憾焉。

  严禁佐贰不得擅系犯人算功

  犯人一至佐贰衙门。便难得公道。定例不准佐贰擅准词讼。正有由也。必严禁之。始与例无违。

  按宋范纯仁知齐州。有西司理院。囚系常满。皆屠贩盗窃而督偿者。纯仁曰。何不保使输纳耶。判曰。此释之复紊。官司往往待以疾毙狱中。是民害。非官害也。纯仁曰。法不至死。以情杀之。岂理也耶。尽呼庭下。训使自新释去。期岁盗减大半。

  惩治讼师扛证不得刁唆构衅保人身家算功

  董份曰。夫地方之恶者。莫过于风俗之刁。风俗之刁。实起于词讼之巧。彼盖侥幸一准。则虽不胜。犹足夸其能。若胜之。则气焰顿增。财可坐索。弱者见一词之准。则魂魄若夺。任其所为。况证佐附其强梁。共相饰诈。或问官虑其原告。不甚加刑。就令鞫其真情。间为贵罚。而刁者已多于勒贿。弱者已若于费财矣。详其所告之词。而准之甚少。其既有倍加坐罚之例。而罪之甚严。且刁讼之繁兴。皆有讼师之鼓舞。若遇反坐必究讼师。譬之塞一浊流。而羣流皆洁。拔一恶种。而百稼皆蕃矣。

  词状少准妇女非关紧要即为抺去免提算功

  眉公曰。县令所急者。大要磨算钱粮。少准词讼。词讼不简。则缙绅请托。使客请托。而县官不胜其调停矣。两造有费。差役有费。书吏有费。亲友探望帮唆者有费。而百姓不胜其苦矣。

  按例载妇女有犯奸盗人命等情。身系正犯。仍行提审。其余小事牵连妇女者。提子侄兄弟代审。

  重惩诬告以息刁讼算功

  明道曰。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导之敬让而争自息。此为教人治民者发探本之论也。若重惩诬告。亦息讼之一法耳。

  按宋陈升之知汉阳。其俗好藏交亲尺牍。值讼则投公庭。据以推诘。升之谓此告讦之习。不可长也。请严其禁。识者快之。

  按宋胡霆桂为铅山主簿。时私醋之禁甚严。有妇诉姑私酿者。霆桂诘曰。汝事姑孝乎。曰孝。曰既孝。可代汝姑受责。以私醋律笞之。政化大行。

  准词只差原告或干证或里长不差衙役扰民必不得已差人能严禁索诈算功

  奸胥猾吏。若辈不利无事。怂慂官府征输克剥。是不一途。上开一孔。下钻百窦。纳贿一身。丛怨万里。豪富之家。犹能支吾。乃若山谷僻陋。蒙瞍孤穉。目不识文告。耳不辨官音。舌不解敷陈。手不能诉写。见里长则面色青黄。望公门则心战胆栗。望风索骗。幻弄吞侵。告讦日繁。狱讼日滋。罪罟日长。愁怨日盈。惟不差。惟严禁。而民始无苦累矣。

  耐烦受诉使两造各尽其情算功

  听讼须要耐烦。不耐烦则急躁成性。不免武断。故惟耐烦而后可以尽情也。

  按宋汪待举知处州。为政曲尽下情。民有争讼。呼之使前。面定曲直。不假手属吏。百姓颂曰。官舍却如僧舍静。吏人浑似野人闲。

  听审不受嘱托算功

  受嘱托则不虚。不虚则不公。欲求平允难矣。听审者以人命徇情。于心何忍。

  按宋陈襄为蒲城簿。会邑令缺。襄摄县事。邑多世族。前后令罕能制。蔽蒙请托。习以为常。襄夜寐夙兴。务究其弊。讼之难听积久者。穷极本源。剖决无留。每听讼。必数人环列于前。私谒者无所发。繇是邑人知不可干。境内肃然。

  听讼得平能诲诱顽民平其忿心使息争省讼算功

  得平则令人服。能诲则令人感。亦使无讼之一道也。按唐韦景骏为贵乡令。民有母子相讼者。景骏谓曰。吾少孤。每见人养亲。自恨终天无及。汝幸在温凊之地。何得如是。锡类不行。令之罪也。因涕泣呜咽。仍取孝经付其子。命归习读。于是母子感悟。各请改悔。遂称慈孝。

  按唐韩思彦以御史巡剑南。益州高赀兄弟相讼。累年不决。思彦敕厨宰饮以乳。二人感悟。啮肩相泣曰。吾乃夷獠。不识孝义。公将以兄弟共乳而生耶。乃请辍讼。

  不□越诉只平平照常理断算功

  按汉陈寔除太邱长。修德清静。百姓以安。邻县人户归附者。寔辄训导譬解发还。各令归本境。司官行部。吏虑有讼者。白欲禁之。寔曰。讼以求直。禁之。理将何申。亦竟无讼者。寔在乡里。平心率物。或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大义。退无怨者。至乃叹曰。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

  按宋张齐贤在平章。真宗时。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讼。又入宫诉。齐贤曰。是非台府所能决。臣请自治。上俞之。齐贤坐相府。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分少乎。曰然。命具款。乃召两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货财无得动。分书则交易。明日奏闻。上大悦曰。朕固知非卿莫能断也。

  听断平心和气不疾言怒色算功

  明道曰。凡为人言者。理用则事明。气忿则招拂。而况于听断乎。必心平气和。而后可以情罪得当也。概以盛气加之。曲直大不倒置者乎。

  按宋张洽司理袁州。初至袁。有兄弟争财讼者。洽谕之曰讼于官。祇为吏胥之地。且冒法以求胜。孰与守分以全手足之爱乎。辞气恳切。闻之无不感化者。

  百姓未经呈告不以聪察见长发人隐微算功

  黄石斋曰。官府簿书如麻。下情阻隔。或乘其聪明。或乘其火气。或乘其忙错。种种皆能枉人。及文案既定。两院报招。则卷舒为艰。有明知其枉而已无如何者。居官之难。其难其慎。正不在依违二三。在虚心观察。按宋传尧俞守徐州。前守侵用库藏。俞设法偿之。未几俞罢。后守复以文移俞。当偿千缗。俞竭资贷之。后钩考得实。俞亦不辨。俞尝曰。以帷簿之罪加于人。最为暗昧。万一非辜。则令终身被其恶名。至使君臣父子之闲。难施面目。言之得无言?刀乎。

  人命立时亲验假者坐诬真者随即亲审或故或误为首为从分别定罪不致游移干连算功

  昔人治狱。不贵徒宽。贵能为民辨冤耳。盖狱词之具。不过一彼一此之间。有受诬者。即有侥幸者。何以遏恶而伸善类。使两服其心无憾乎。刑官而欲高大其门。钦哉钦哉。

  按张逸知益州。华阳驺长杀人。诬道旁行者。县令受财。狱既具。乃使杀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气不直。岂守者杀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诛之。蜀人呼以为神。

  缢死投水服毒死审非真正威逼情可原宥者不加重罪以长轻生之习算功

  日纂有云。人命关天。惟诬赖一节。最极惨酷。下辈恃此放刁。至奴仆胁主人。顽佃梗业主。妻妾制夫长。一有不虞。则乡族乘而攘臂。缙绅因而磨牙。抢家私。辱妇女。缚尸灌汁。以求贿赂。则有子激死母。妻气杀夫。恃多男为赖死之根。指富家为甘脃之贷。则有儒绅视奴仆。衣冠族乞丐。阴施阳设。朝怨夕喜。则有虐尸烧骨。踏门破屋。贫冤对、袖手旁观。富亲戚、遭殃坐罪。种种未易殚述。世之长官。独谓尸场一检。足以辨冤称快。而孰知鱼麋肉烂。鲸吞虎噬。已至此也。此弊不革。不惟启人自杀。且令父子兄弟以死为利。暴尸灭法。揣其情繇。与手刃无异。今既难概置不理。但严诬告加等之法。凡药死缢死投水死而不即首明者。拟问如律。其系亲人逼死。以为图赖之本者。勘明重处。有乘乱索骗。冒认挟打者。严究号令。庶亲戚无利死之心。乡族无搬抢之害。其保全不既多乎。余喜其说诬赖情弊。详尽逼真。故录此。

  犯无重情及赃罪易完者容保在外勿轻送狱热审冷审多放出轻犯算功

  按清献公出察青州。每念一人入狱。十人罢业。株连波及。更属无辜。且狱禁中。夏有疫疾湿蒸。冬有瘅瘃冻裂。或以小罪。经年桎浩。或以轻系。迫死就亡。狱卒囚长。需索凌辱。尤可深痛。时令人马上飞吊监簿查勘。以狱囚多寡。定有司之贤否。行之期年。州县属吏。无敢妄系一人者。邵尧夫每称公盖仁于存心。而善化酷吏者。信夫。

  按隋辛公仪刺平州。下车先至狱所。决断十余日。囹圄一空。讼有应禁者。公仪即外宿。人问其故。公仪曰。吾不能使民无讼。岂忍禁民在狱。而安寝于家乎。罪人闻之。咸感激泣下。后有讼者。父老晓之曰。此小事也。何忍勤劳使君。多两让而止。

  重治不孝一人重治叛奴一人重治访行赌行打行一人算功

  按汉尹翁归守东海。明察郡中吏民贤不肖。及奸邪恶名尽知之。各有记籍。吏民小解。辄披籍。县县收取黠吏豪民。案致其罪。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改行自新。东海大憝郯许仲孙。以奸猾乱吏治。郡中苦之。二千石欲捕者。辄以力势变诈自解。终莫能制。翁归至。论弃仲孙于市。一郡震怖。莫敢犯禁。东海大治。

  按宋胡朝颖判嘉兴时。郑清之家奴暴横。朝颖寘诸法。遗书于郑云。以天子之命。挞宰相之家臣。罪当避位。清之以书闻。上喜曰。得一佳士矣。

  用刑有方老幼醉病及妇女犯奸弗打尊长告卑幼百姓告衙役虽失实勿打已拶已夹要枷弗打算功

  横渠曰。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宽民之死过。此当念其散之之久。

  按宋苏颂知亳州。有豪妇罪当杖而病。每讯之未愈。谯簿邓元孚谓颂子曰。尊公高明以政称。岂可为一妇所绐。但谕医如法察之明矣。颂曰。万事付公议。何容心焉。若言语轻重。则人有观望。必有不得其死者。悔将何及。既而豪妇果病死。元孚惭曰。我辈小人。岂测夫君子之用心哉。

  不偏护原告不喜奉承迎合之言算功

  咸之象曰。君子以虚受人。伊川易传曰。中无私主。则无感不通。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观此。则听讼稍有私主。便不能感通。欲得其情难矣。况徇情而喜谀乎。

  事到据理直断及到别衙门随其展辨不以成心迁怒翻案算功

  有成心者无虚心也。无虚心者有私心也。能据理直断。自不以成心迁怒矣。此理欲之不容并立也。

  盗贼拏到即审务得真情真赃不许捕役私拷不委衙官混供不许扳累无辜不专靠极刑招承无枉无纵算功

  查定例强盗拏获之日。交与印官审理。不许捕官私审。未审之时。承问官。即验有无伤痕。如无伤者。于招内开明。并无私拷伤痕字样。又例载强盗初审。自行招认伙盗之数。明白供出失主者。即行归结。不准其再行妄扳。承审者不可不知。

  按宋沈畸值蔡京当国时。会吴门盗铸狱起。京欲陷刘达妇兄章綖辈。遣私人鞫之。株至千余。命畸为勘御史往勘。畸至吴。即日决释无左验者七百人。叹曰畸为天子耳目。岂可以权要之喜怒。杀此无辜而苟富贵乎。

  无力犯人当时放释纳徒罪亦准召保使免监禁之苦算功

  律文甚严淹禁。诚以人犯一到狱中。禁卒索诈不遂。即百凡凌虐。受苦万状。轻罪人犯。或释放。或召保。可谓矜恤狱囚矣。

  按宋陈太素为大理详议官。每临案牍。至忘寝食。大寒暑不变。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岂不甚于我也。

  追赃有法禁攀害亲友以保无辜及能为开豁者算功出已财代完者倍算

  圣王之政。罪人不孥。况其亲友乎。若因追赃而攀害亲友。则株连者众矣。岂不贵于能开豁者与。

  重犯无家属者照例申请囚米例有不合自为设处算功

  按宋马默知登州。先是沙门岛罪人。旧制有定额。官给粮者三百人。溢额、则取其人投之海中。默建言。朝廷既贷其生矣。即投之海中。非朝廷本意。今后溢额。乞选年深自至配所不作过人。移登州。以彰朝廷不杀之德。神宗深然之。即着为制。自是多全活者。

  供招自为点检不容胥吏上下其手算功

  一不检点。胥吏即乘间而上下其手矣。可不慎欤。按北魏朱胜令吴。廉静寡欲。勤政爱人。尝曰。吏书贪、吾词不付房。隶卒贪、吾不妄行杖。狱卒贪、吾不轻系囚。

  严戢捕役牢头飞诈良善算功

  捕役诬良摉赃。牢卒教囚诈害良善。处处皆有。畧少稽察。此辈便肆行无忌。故以严戢为要。

  严禁狱卒牢头勿肆凌虐使囚得安宁算功

  查律注。凡在禁狱囚。虽系有罪之人。然各有应得之罪。非狱卒所得纵肆凌虐。若非理欺凌。殴伤罪囚者。依凡人鬬殴律。此有狱官之当留心者也。

  牢瘟缠染命狱官狱卒扫除积秽多然苍术夏贮凉水冬给草荐姜汤使囚得方便算功

  叶南岩先生刺蒲时。亲捣药以医诉者。时有羣哄者。诉一人流血被面。脑几裂。公见之恻然。因入衙自捣刀疮药。令舁至幕廨。委谨厚廨子及幕官曰善视。勿令伤风。此人死。汝辈责也。其家人不令前。乃畧加审核。收仇家于狱而释其余。友人问故。公曰。凡人争鬬无好气。此人不即救。死矣。此人死。即偿命一人。寡人之妻。孤人之子。又干证连系。不止一人破家。此人愈。特一鬬殴罪耳。且人情欲讼胜。虽骨肉亦甘心焉。吾所以不令其家人相近也。未几人愈讼息。保全者甚众。读此数语。可谓曲尽人情世弊。为吏者志之。

  禁恶俗如淹女火葬宰牛酗酒掠卖打鸟等类算功

  按汉童恢令不其。小民有犯法违禁者。辄随方晓示。若吏称其职。人行善事者。皆赐以酒肴之礼以劝诲之。耕织种收。皆有条章。一境清静。牢狱连年无囚。比县流民归化。徙居二万余户。皆务农桑。

  外史氏曰。吴俗七月三十。或二十九。开元寺点肉灯会。其状甚惨。是日男女混杂。亦不可言喻。诚采而厘正之。真扶世之大化也。若曰。俗弊难革。应抚张玉笥先生首禁吴民火葬。不其明验欤。

  按宋黄震知广德州。有祠山庙。岁合江淮之民祷祈者数十万姓。皆用牛。郡恶少挟兵刃。舞牲迎神为常。争鬬以致犯法。其俗又有埋藏会。为坎于庭。深广皆五尺。以所祭牛及器皿数百纳其中。覆以牛革。封锢一夕。明发视之。失所在。震以为妖。而杀牛淫祀非法。言之诸司。立禁绝之。

  劝戒同僚行善止恶算功劝戒上司倍算

  按汉任延拜武威守。帝亲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曰。卿言是也。既之武威。将兵长吏田绀。郡之大姓。其子弟宾客为人暴害。延收绀系之。吏民大悦。

  按唐何易于令益昌。刺史崔朴行春。与宾客泛舟。出益昌。索民挽繂。易于即腰笏身自引舟。朴惊问故。易于对曰。方春百姓耕且蚕。惟令无事。可代其劳。朴愧。疾跳出舟。与宾客借骑驰去。闻其贤。亦不罪。

  瘟疫疟痢盛行开局施药垂死而得生者算功。

  按隋辛公仪刺岷州。俗甚畏疾。一人有疾。阖室避之。即父子夫妻亦不相顾。公仪欲变其俗。凡有病者。悉轝置厅事。亲自拊摩。昕夕对之理事。所得秩俸。尽市药医疗。躬视其饮食。于是悉瘥。乃召其亲戚子弟而晓之曰。死生有命。脱若相染。吾死之久矣。汝等勿复疑之。诸病家皆感泣惭谢而去。合境呼为慈母。

  按宋陈尧叟为广西转运使。岭外地气烝暑。徧为置树道旁。凿井置亭舍。民免暍死。其俗病者惟祷祀。不知医。尧叟集验方刻石州邑。自是民知医药。

  葬一死人收养孤老算功劝其亲戚收养倍算

  按南梁顾宪之为衡阳内史。先是郡遭疫。岁死者大半。多弃之道傍。宪之命属县悉令埋葬。又俗有病者。妄云先亡为祸。即发冢剖棺。水洗枯骨。名为除祟。大伤风化。乃谕而止之。时刺史王奂至衡阳。独无讼事。乃叹曰。顾衡阳之化矣。若九部率然。吾将何事。

  掩埋暴露枯骨算功

  昔文王之仁。泽及枯骨。今能掩埋。不使之暴露。亦仁人君子之事也。若设义塜。埋葬无主尸骸。功德更大。

  役使地方民及衙门人槩从宽厚算功

  三代役法。莫详于周。周礼伍两军师之法。此兵役也。师田追胥之法。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闾族党之相保。此乡役也。有司徒焉。则因地之美恶而均役。有族师焉。则校民之众寡以起役。有乡大夫焉。则辨民之老少以从役。有均人焉。则论岁之丰凶以行复役之法。故其事力也相称。其为役也适平。而又轸念□中之民。与夫贵贤能劳老疾之人。及其新甿则无征役。凶札则无力政。此皆先王行役民之义。而存仁民之心者也。

  用物照价平买不倚官势亏民算功

  按宋杜衍知凤阳。夏人初叛。天下苦于兵。自陕以西尤甚。吏缘以侵渔。调发督迫。至民破产不能足。往往自经投水以死。衍在永兴。语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劳而集。乃为之区处计较。量物有无贵贱。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以次轮送。繇是物不踊贵。车牛刍秣。宿食往来如平时。而吏束手无所施。民比他州费。省十之六七。

  按宋唐介知任邱县。当辽使往来道。驿吏以诛索破家为苦。介坐驿门令曰。非法所应给。一切勿与。稍毁吾什器者必执之。皆帖服以去。

  按宋郭永知大名。太原帅宴享豪侈。苛取诸县供给。大名民富。其敛尤亟。永以书抵幕府曰。非什一而取。皆民膏血也。以资豆觞之费。仁者忍为是耶。脱不获命。令有投劾归耳。帅不敢迫。

  远来人役早发回文算功

  人来自远方。为日已久。若不早发回文。不惟人役有守候之苦。而公事亦有迟滞之虞。为政者知之。

  下僚非得罪地方不轻加责逐算功

  得罪地方。便不称职。固应责逐。断不宜姑息以贻误地方也。否则惟宽以容之。始尽公恕之道。

  按宋杜衍知兖州。尝谓门生曰。今在上者。多摘发下位小节不恕。衍于州县官。有累重而素贫者。以公租所得均给之。或谅给以公帑。咸使自足。如此复侵扰。真贪吏。于义可责矣。又曰。衍厯诸州提举安抚。未常坏一官。其间不职者。委以事。使之不暇。惰不慎者。谕以祸福。俾之自新。而迁善者众。亦不尽以法绳也。盖衍为政。不以威刑督吏。故吏民惮其清整。多感化焉。按宋葛源知剑州。一属吏与源有旧隙。同列因谮之。源曰。吾惟任吾职以爱民而已。不听。卒为首荐。人服其量。

  故旧经过地方厚待加礼算功若患难死丧而加抚恤者倍算

  优礼过客。非以博声誉也。诚以为贫贱之交不可忘耳。

  按隋房彦谦令泾阳。所入俸廪。悉以周故旧。谓子元龄曰。吾无所遗。但清白两字耳。

  按宋钟离瑾宰德化。莅政仁爱。与邻县许令结婚。女将出。买一婢从嫁。一日婢执箕箒至堂前。熟视泣曰。幼时我父于此地穴为球窝。导我戏剧也。瑾问曰。汝父何人曰父即前令。身死家破。流落民间。令询实。以书抵许令曰。瑾买婢。得前令之女。怜而悲之。义不可久辱。当辍吾女嫁资。先为求婚。更候一年。别为吾女营奁以归君子可乎。许答曰。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君何自专仁义耶。愿即以前令女配吾子。君女别求良媒嫁之。于是前令之女。卒归许氏。邑人感之。卒无以婚聘讼者。

  不昧错枉片念拨转不吝改过算功

  伊川曰。既未能不勉而中。所欲不踰矩。是有过也。然其明而刚。故一有不善。未常不知。既知未常不遽改。故不至于悔。乃不远复也。学问之道无他也。惟知其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

  按宋庞籍为七闽转运使。凡僚属有所关白。苟利于民。即文书已行。立追改之曰此一道休戚所系。岂可容悔吝心。

  按宋范如圭授武安军节度推官。始至帅府将斩人。如圭白其误。帅为已署不易也。圭正色曰。节下何重易一字。而轻数人之命耶。帅矍然从之。

  同僚下司身故失位而家贫者资助算功劝人共助者同算

  济人之急。恤人之难。此盛德之事也。

  按宋袁韶父为郡小吏。给事通判厅。勤谨无失。年近五十无子。其妻出资往临安置妾。见妾以麻束发而饰以彩。问之。泣曰。妾故赵知府女也。家四川。父没。贫不能归。计鬻妾以归葬耳。即送还之。其母泣曰。计女聘财。犹未足归。费且用破矣。将何以酬汝。徐曰。贱吏不敢辱娘子。亦不敢索原聘。且倾囊助归。及旋家。妻问以妾故曰吾无子。命也。若有子。汝岂不育。必待他人妇乃育哉。妻大喜曰。君设心如此。行当有子矣。后生韶。官淛西制置使。大有惠政。赠太师越国公。此德报也。

  接文士下寮有礼无慢算功

  按东晋唐彬刺雍州。初下教曰。此州名都。士人林薮。处士皇甫申叔严龙舒姜茂时梁子远等。并志节清妙。履行高洁。入境望风。有怀饥渴思加延致。待以不臣之典。幅巾相见。论道而已。岂以吏职屈染高规。郡国备礼发遣。以副于邑之望。于是四人皆到。彬敬而待之。以次进用。各任显要。州邑大治。

  按宋程珦令进贤。临民以庄。政宽而明。令简而信。抑强扶弱。导以恩义。暇则宾贤礼士。进其子弟之秀者。与之均礼。陈说诗书。质疑问难。无闲蚤暮。势位不得以交私。祠庙非祀典不谒。隐德潜善。无闲幽明。皆表而出之。以励风俗。或周其穷阨。俾全节行。邑人化之。

  开报生员优劣采访的确使人知劝惩算功

  生员之优劣。惟教官知之。然亦不可偏听也。近例令州县教官各自开报。不得互相关会。诚善政也。但开报优生。多品行端方。居家孝友等语。开报劣生。则多用不务正学。宫墙败类等语。殊属浮泛。须令其将确实款迹密报。不得以浮词塞责。而后再加采访。乃可以得的确耳。

  按宋蔡襄知泉州。为政精明。知其风俗。善调停之。礼其士之贤者。以劝学兴善。除其甚害。往时闽人多好学。而专以赋应科。时周希孟以经术传授。学者常至数百人。襄为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延见处士陈烈等。尊以师礼。而陈襄郑穆。方以德行著称乡里皆折节下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教谕之。风教大振。

  考较公明不阻孤寒算功

  请托路开则不公。较阅未当则不明。不公不明。岂能为孤寒吐气。为学政者。当念自己为诸生时。习睹幸窦者窜身入学。而单户能文之子。反吞声短气。大为切齿。岂可至身任提衡之责而忘之。

  按汉任延守武威。北当匈奴。南接种羌。延随宜处置。各得其方。又造立较官。自掾吏子孙。皆令诣学受业。复其徭役。章句既通。悉显拔荣进之。郡遂有儒雅士。

  为宰辅以格心佐治。为功无算。

  伊川上疏曰。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傅之德义。保保其身体。后世作事无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德。傅德之道。固已疏矣。保身体之法。复无闻焉。臣以为傅德义者。在于防闻见之非。节嗜好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今既不设保傅之官。则此责皆在经筵。乞皇帝在宫。言动服食。皆使经筵官知之。有剪桐之戏。则随时箴规。违持养之方。则应时谏止。

  按宋姚坦为益王府翊善。王元杰常作假山。召僚属置酒。众皆褒美。坦独俯首。王强使视之。坦曰。但见血山。安得假山。王惊间故。坦曰。坦在田舍时。见州县督税。上下相急。父子兄弟。鞭笞苦楚。血流满身。此假山皆民租所出。非血山而何。帝闻之。亟令毁焉。王每有过失。坦辄尽言规正。左右故王称疾。帝忧甚。召乳母问状。乳母曰。王本无疾。以姚坦简束。不得自便耳。帝怒曰。吾选端士辅王为善。今乃欲使我逐正人。王年少。岂解此也。必尔辈教之。于是杖乳母于后园。召坦慰谕之。

  为言官以实心匡弻为功无算

  刘思?劦曰。昔唐虞之臣。敷奏以言。奏者进也。言敷于下。情进于上也。夫奏之为义。固以明允笃诚为本。辨析疏通为首。强志足以成务。博见足以穷理。酌古御今。治繁总要。此其体也。

  欧阳修曰。谏官者。天下之得失。一时之公议系焉。天下之得失。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独宰相可行之。谏官可言之耳。故士学古怀道者。仕于时。不得为宰相。必为谏官。谏官虽卑。与宰相等。宰相尊、行其道。谏官卑、行其言。言行道亦行也。

  按汉葢宽饶擢司隶校尉。刚直敢言。弹劾不避权位。谏大夫郑昌讼曰。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援。亦不愧司直矣。

  按宋田锡官左拾遗。遇事敢言。朝贵侧目。或谓锡宜少晦以远祸。锡曰、吾岂为一官以负初志耶。又帝作闻宝寺塔。费亿万计。锡上疏云。众谓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血。

  为武臣以宣力御侮为功

  按宋王德用总管定州路。日训练士卒。久之士殊可用。会契丹有谍者来觇。或请捕杀之。德用曰。第舍之。吾正欲其以实还告。百战百胜。不如以不战胜也。明日故大阅。士皆踊跃思奋。乃阳下令具糗粮。听吾旗鼓所向。觇者归告。谓汉兵且大入。遂来议和。

  按宋郭永迁河北西路提举常平。会金兵南向。所过城邑。率藉冰梯城。不攻而入。永至大名闻之。急弛濠鱼之禁。人争出渔。冰不能合。遂睥睨而去。

  按司马楚之别将督军粮。柔然欲击之。俄军中有告失驴耳者。楚之曰。此必贼遣奸人入营觇伺。割以为信耳。贼至不久。宜急为备。时大寒。乃伐柳为城。汲水灌之。城立而柔然至。冰坚滑不可攻。乃散去。

  任选举司文柄为国家得贤人为功无算

  汉韦彪曰。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用阀阅。然其要归。在于选二千石。二千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

  按春秋宓子贱为单父宰。过于阳昼曰。子亦有以送仆乎。阳昼曰。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二焉。请以送子。夫扱纶错饵而吸之者。阳鱎也。其为鱼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鲂也。其为鱼博而厚味。宓子贱曰善于是未至单父。冠盖迎之者。交接于道。子贱曰。车驱之。车驱之。夫阳昼之所谓阳鱎者至矣。于是至单父。请其耆老尊贤者而与之共治。孔子谓子贱曰。子治单父众悦。何施而得之也。对曰。不齐之治也。父其父。子其子。恤幼孤而哀丧纪。子曰。小节也。小民附矣。犹未足也曰不齐所父事者。五人。所友事者十一人。子曰。中节也。中人袝矣。犹未足也曰此地之民。贤于不齐者五人。不齐事之而秉度焉。皆教不齐之道。子曰。其大者乃于此乎有矣。昔尧舜听天下。务求贤以资辅。夫贤者百福之宗也。神明之主也。惜乎不齐之所治者小也。

  ●重栞张运青先生治镜录卷下

  莱阳隋人鹏芸阁集解

  原武姬聿灏道源谨校

  安岳周昺潢星舫敬栞男廷瑗小蘧同校

  海昌沈文渊漱珊谨书

  当官功过格二

  祥刑要语

  ◆当官功过格二

  过格四十六

  ○过格四十六

  催征无法任吏书保歇包侵不能清楚乱拏乱责追呼愈急钱粮愈淆合县不宁算过

  古语钱粮征比。只五字尽之。曰催得好。曰收得好。曰放得好。曰存留得好。而又于五字之中。分官户民户。分荒区熟区。而要领在是矣。

  陆宣公曰。建国立官。所以养人也。赋人取财。所以资国也。明君不厚其所资而害其所养。故必先人事而借其暇力。先家给而敛其余财。借必以度。敛必以时。有度则忘劳。得时则易给。是以官无阙。人力不殚。公私相全。上下交爱。苟务取人以资国。不思立国以养人。非独徭赋繁多。敻无蠲贷。至于征收迫促。亦不矜量。蚕事方兴。已输缣税。农工未艾。遽敛国租。上司之绳责既严。下吏之威暴愈促。有者急卖。而耗其半直。无者求假而费其倍酬。法制一亏。本末倒置。

  张太岳疏云。夫赋税有定额。数年以来。或见征带征。并督于一岁。或本色折色。并征于一时。有司畏惧查参。惟图避免。生息休养之无术。而鞭笞棰楚之日闻。民安得不困乎。宜令司计之臣。稍宽文法。分别重轻。酌量缓急。庶几催科有抚字。而民受赐也。

  遇灾遇荒弗早申请使民心弗安上泽不下究过倍算

  昔江南巡抚周公启元救荒事宜有曰。吾辈尽一分心力。便救一辈生灵。是赈救缓急之间。乃元元人鬼之关。试思各官自家子孙有疾痛苦楚。能通宵帖席乎。推广是心以保灾民。思过半矣。

  邱文庄曰。周礼十二荒政。是国家遇凶荒之时。救济之法也。遗人所掌。是国家常时收诸委积。以待凶荒施惠之法也。廪人所掌。是国家每岁计其凶丰。以为嗣岁移就之法也。此可见先王之时。其未荒也预有以待之。将荒也先有以计之。既荒也大有以救之。此三代之民。所以遇灾而无患也。

  劝地方好义救荒积谷练兵等事不虚公详。慎偏听率性苛派不堪算过

  查有司官吏人等。非奉该管上司明文。遇有公务。不行申请。而擅自科敛所属民人财物。及营卫管军衙门官吏人等。因公科敛军人名下之钱粮赏赐者。虽不入已。杖六十。律注甚明。若不虚公详慎。任性苛派。则必有入己者矣。律应坐赃论罪。可不谨欤。

  地方利病明知应兴应革不肯出身担任推卸后官图便一时罔计永久算过

  天下之枉。未足以害理。而矫枉之枉尝深。天下之弊。未足以害事。而救弊之弊尝大。故处事当熟思审处。熟思则得其情。缓处则得其当。若明知应兴应革。而不肯担任。此又阘茸无为者矣。故算过。

  查事有犯应奏请而不奏请。应申上而不申上。及小民疾苦之情。不行详报上司。使民无可控愬。或已经详报。而上司不接准题达者。处分之律甚严。当官者须实心任事。始可以寡过也。

  点役不公任吏胥作弊合县不服算过

  审编均徭。从公查照岁额差役。于该年均徭人户丁粮有力之家。止编本等差役。不许分外加增。余剩银两。贫难下户。并逃亡之数。听其空闲。不许征银。及额外滥设听差等项差科。违者各有应得之罪。况任胥役作弊者乎。

  市井之人。应募充役。家力既非富厚。生长习见官吏。官吏虽欲侵渔。无所措手。耕稼之民。性如麋鹿。一入州县。巳自慑怖。而况家有田业。求无不应。自非廉吏。难免苦累。

  好为奢侈伤财害民阴坏风俗算过

  汉诏。方今世俗奢僭罔极。靡有厌足。公卿列侯。亲属旧臣。务广地宅。治园池。多畜奴婢。被服绮谷。设钟鼓。备女乐。车服嫁娶过制。吏民慕效。寖以成俗。而欲望百姓俭节。家给人足。岂不难哉。

  张文节公曰。吾今日之俸。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人情繇俭入奢易。繇奢入俭难。今日之俸。岂能长有。一旦异于今日。家人习奢已久。不能顿俭而致失所。岂若我居位去位常如一日乎。

  林和靖曰。费千金为一瞬之乐。孰若散而活冻馁几千百人。处眇躯以广厦。何如庇寒士于一廛之地乎。

  使令水火夫等项人役不给工食以致地方借端派累算过

  天下无工食之人役。必有派累之情弊。断不可省小费而贻大害也。其有额设工食。则按数分发。若无工食。亦当设法给与。然后役人者。如父母之令其子弟。恩爱素孚。役于人者。如指臂之护其腹心。劬劳不惮。

  賖欠行铺户物件发价迟延算过

  地多土产者。行户必累。官其地者少不廉洁。则劳民伤财。可胜道哉。云南出大理石屏。李邦衡独寓意于送行诗曰。相思莫遣石屏赠。留刻南中德政碑。河南出蘑菰线香。于肃愍巡抚其地有诗云。手帕蘑菰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若宦者与送行者俱如两公。则土产可以无事搜求。行户不至赔累。而地方受惠无穷矣。

  借用家伙桌椅铺设等项扰累地方算过

  查官员派累兵民。修理衙署。备办铺设。并官员每年指称添换器物修饰衙署。派累兵民者。文员照科敛律治罪。武弁照克扣律治罪。如上司勒令属员修理衙署。添换器物。发觉之日。一并议处。定例之严。正以其扰累太甚耳。

  祭祀不尽诚水旱不早祈祷及祈祷不尽诚惟以虚文塞责算过

  按宋杨仲元调宛邱簿。民诉旱。守拒之曰。邑未尝旱。此狡吏导民而然。仲元白之曰。野无青草。公日宴黄堂。宜不能知。但一出郊可见矣。狡吏非他。实仲元也。竟免其税。

  按例载祭祀斋戒之期。务须澄涤志虑。整肃威仪。必诚必敬。祭祀之日。务须敬谨躬亲。五鼓趋赴将事。不得托故转委。其朔望行香。亦须黎明谒庙。不得迟缓任意。如怠于祀典。托故偷安。或斋期宴会。临事跛倚者。以不敬论罪。

  凡公出歇宿邨店所需食物等项系偏僻地方所无者必欲买备致累穷苦行户算过

  按唐裴宽为润州参军。一日刺史韦铣登楼。见人于后圃若有所瘗藏者。访是裴居。问状。答曰。宽义不以苞苴污家声。累百姓。适有饷鹿者。致而去。不敢自显。故瘗之耳。诜嗟异叹服。

  按宋李及知杭州。恶其风俗轻靡。不事游宴。一日冒雪出郊。众谓当置酒召客。及乃独造林逋清谈。至暮而归。居官数年。未尝市一物。惟市乐天集一部。

  按未罗畴为滁州法掾。或曰滁贫僻地也。以公处此非宜。畴曰。此欧阳过化之醉乡也。青泉万斛。白云千顷。何为贫僻也。滁民德之。祠以名宦。

  开报贤否失当随官之大小以为善恶算过

  称农者视其谷。称牧者视其畜。察之各以其业也。设察吏者。进之者如恐弗胜。退之者如恐弗及。非不曰较着章明也。然因人言以为进退矣。采风闻以定是非矣。人情爱憎而言未必公。风闻影响而事未必实。此为所察非所业也。必不得矣。故课吏者必核其职业之守。而扩吾通辟之见。其事治。其民安。非贪慢之吏所能办也。毁之者勿听。其事不治。其民不安。非廉明之吏所宜有也。誉之者亦勿听。事迹功罪。断断不渝。如齐威所为烹阿封即墨者。斯则实无所遁而虚无可饰。虽课典之行。裁之自我。而情状在彼。则既悉矣。饰名不得以求功。巧文不得以逃罪。尚何吏治之不可饬乎。

  受人嘱托枉良善者受人嘱托故纵应罪者纵真命者纵大盗及豪强奸蠹者算过受赃故纵者倍算

  徇人则失已。徇情则废法。失已之弊。一身受之。废法之害。其流及于天下。彼市法以为用情者。特未深思其终耳。夫天下滥觞作俑之事。是或有之。岂可使人谓其出于我乎。

  汉文帝谕宪臣曰。司民牧者。未尽得人。或道理不明。或律法不通。或任情以作威。或深文以锻炼。其或贪贿听嘱。颠倒是非。不顾冤抑。是何心欤。又曰。有改前愆。惟公惟慎。尽心听谳。民以不冤。呜呼。公慎二字。诚居官之要旨也。

  借地方公事为名滥罚者算过

  按定例京城及外省衙门。不许罚取纸札笔墨。银珠器皿。钱谷银两等项。违者计赃论罪。若有指称修理。不分有无罪犯。用强科罚米谷至五十石。银至二十两以上。绢帛贵细之物。值银二十两以上者。事发降调。居官者安可不自爱欤。

  按宋汪汝达令黄。清操皭然。去之日。属吏致罚锾曰。此例所应得。公叹曰。岂有常俸外。官尚有应得之例耶。不受。夫居官常例。非令范也。然复有巧立名色以渔猎百姓者。总由要享温饱一念。有以致之耳。信如汪公之却常例。清风高节。自足古今共仰矣。

  多问罪赎以肥私橐以媚上司算过

  在倍当以仁厚为心。不可便己以害人。如罪之得赎。所以使民有自新之路也。设任意加罚。而烦苛其民以迎合要津。既剥之以奉上。又因之以济私。非爱养斯民之道也。

  事关前任及别衙门事明知其枉而泥成案徇体面不与开脱者算过

  凡事不可求异。亦不可求同。正恐复有冤抑。相与平反耳。官员正直仁厚。持虚秉公。或前官怨我立异。或他人与我不同。总付之无心。盖众官同勘一事。原为此事虚实。同勘一人。原为此人生死。岂以求媚人。求胜人哉。

  潘鳞长曰。士君子为政。但当为其所宜为。不傍前人格式。不顾眼前毁誉。不较日后利害。惟求慊于心。而民未有不蒙其泽者也。

  谳狱因上官指驳遂曲为附和者算过若命盗重情不能申办冤枉者过倍算

  史弻曰。先王疆理天下。画界分境。水土异齐。风俗不同。他郡自有。平原自无。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诬陷良善。淫刑滥罚。以逞非理。则平原之人。户可为党。相有死而已。所不为也。

  陆光祖令浚县。有富民枉坐重辟数十年。相沿以其富。积案如山。淹阁不决。陆至审实。即日破械出之。然后闻于台使者。使者曰。此人富有声。光祖曰。但当问其枉不枉。不当问其富不富。若不枉。夷齐无生理。果枉。陶朱无死法。此乃谳狱之要。穷极本源之快论也。存心公正者。不可无此担当。

  按唐崔仁师。于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去杻械。与饮食汤沐。止坐其魁首十余人。孙伏伽谓仁师平反者多。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伸耶。万一误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至敕使问囚。皆曰、崔公平恕无枉。

  上司怒人明知其枉不敢辩救算过

  司牧者诚能秉其不忍百姓之心。直使身家可忘。雷霆之不测可犯。又何有于要津达官之区区者耶。

  按宋杨简为富阳簿。有府吏触帅怒。送狱勘之。简白无罪。帅令勘平日。简曰。吏过讵能免。若必摘往事置之法。简不敢奉命。帅怒甚。简叹曰。是尚可为耶。归取告身纳之。争愈力。遂已。简每谓人曰。事上官必从容陈述。不可暴怒。有不合。即退而详思。当坚守无所挠。或不见听。则决去而已。

  罪招本有生路不开一线只求上司不驳者算过

  论罪当存仁恕之心。求其出而不可得。然后入之。求其生而不可得。然后死之。如居官理案。不能详审体察。特以承上意旨而希合之。即冤滥有所弗顾。是诚何心哉。

  欧阳观为泗州司理。尝秉烛理刑案书。屡废而叹。妻问之曰此死狱也。我求其生而不得耳妻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可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憾也。矧求而有得耶。以其有求而得。则知不求而死者有憾也。夫常求其生。犹失之死。而世固常求其死何也。

  按宋周敦颐为分宁主簿。疑狱久不决。敦颐一讯立辨。邑人惊诧曰。老吏不若也。后调南康司理。大姓黠吏皆敛迹。百姓举相庆曰。是能辨分宁狱者。吾曹得所诉矣。于是更相告语。勿违教命。盖不惟以得罪为忧。实以污善政为耻也。狱有囚。法不当死。部使者欲深治之。颐立争之不能。乃置手版。归取告身。委而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使者王逵感悟。囚遂得生。

  获盗不即亲审得其真情真赃玫真盗漏网拔累良民算过

  狱情之难察。惟盗为最。善弭盗者。贼犯到官。即便亲审。细心查其形状。从容辨其虚实。盗之真情自见。真赃自获矣。若惮于任事。懒于推鞫。有实为真盗。而妄攀平人为同盗者。问官轻信其言。尽拘严审。往往搜赃不获。死于严刑。则昏庸酷暴。岂能免故勘平人之咎乎。

  按宋李及守泰州。会有屯驻禁军。白昼掣妇女银钗于市。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之使前。畧加诘问。便伏罪。令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

  按汉贾琮为交趾刺史。到部。讯贼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自活。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流移。蠲其徭役。诛斩渠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闲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更不敢犯。在事三年。为十三州最。

  纵奸捕借盗指赃诈害良善算过

  凡地方报盗。须差快壮访挐。独是捕盗者快壮。为盗者亦快壮。真盗非快壮不能审。平人非快壮不能诬。真赃非快壮不能得。假赃非快壮不能为。且此辈一执红票。闾阎所至惊扰。贼未获。则与保甲人等。彼此扶同。胡疑妄指。即将平人及曾为窃盗。及乞食贫民。巧挐怪绑。异拷严鞫。手执失单。逼之招认。不合、则棰楚乱加。偶合、则令招伙盗。授之口词。使之攀咬良民。苦受非刑。何所不认。然则奸捕之为害。可胜道哉。夫问刑谓之审。具报谓之详。详审二字。此圣王治狱之精意也。今之讯狱者。幸于此两字留心焉。无堕奸捕术中。使良善被害。则冤狱必少矣。

  纵护衙门人使小民含冤过倍算

  四民之中。各有攸属。惟在官人役。男不耕耘。妇不蚕织。衣必重锦。食必梁肉。无农夫之苦。有阡陌之得。非侵食官钱。则朘削民。一纸书到乡。威则如虎。吏则如帝。酒楼肆食。血味侵牙。链锁踏舡。缧绁私室。荡子恣其贪饕。贫窭重为需索。行旅者、途正遥而赀已罄。对簿者、讼未结而囊已空。甚至句摄数人。释去者七八。欲壑未盈。仇陷莫白。蠹国殃民。莫此为甚。使无以约束之。则若辈虎狼之毒。万人负累。千家愁苦。岂可以为民之父母哉。

  人命不即检验伤证定案致招情出入拖累多人算过如审非真命而轻易发检使死者不得全尸生者多般受累算过

  从来狱贵初情。谓犯事之始。智巧未生。而情实易得。是以人命报官之日。官即亲为相验。登记伤痕。当场审定。则初情乃确案也。倘官吏才识昏短。供招苟且。耽延累岁。苦累多人。所不免矣。甚至非真正人命。又必再更检官。再更仵作。死者既以挺刃丧命于生前。又以蒸煮分尸于身后。则检官不慎之罪也。

  汉宣帝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羣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潘游龙曰。他讼易结。独有人命一事。最多纠缠。变态特甚。断斯狱者。信不可不详究民情也。若不明法律。则吏胥得以因缘为奸。其任意出入。害有不可胜言者矣。

  服毒投水悬梁图赖人命审无威逼辄断葬埋以长轻生之习算过

  书曰。好生之。洽于民心。夫好生之心。人皆有之。乃愚民往往轻生。以为诬赖之本。惟在贤有司详慎究诘。务使情节了然。处置得宜。庶生死两不含冤。百姓赖以全活者多矣。

  相验人命憎嫌凶秽不亲至尸前听仵作混报者算过

  人命招情。全凭检验。若赴检之时。嫌其凶秽。皆不近尸。惟有尸亲仵作。喝报尸伤。或多增分寸。或乱报青红。闲有犯人与尸亲争伤。而检官竟不经目。止执一笔为仵作誊录耳。及申报上司。或以伤痕不对为驳诘。问官之才力可知矣。

  按宋周敦颐提点广东南路刑狱。不惮出入之劳。瘴毒之侵。虽荒崖绝岛。人迹所不至者。亦必缓视徐按。务以洗冤泽物为已任。得罪者自以为不冤云。

  用刑不当以致罪不至死而杖毙者过倍算

  欲令民之从善。惟恃此不忍刑之之一念。有以感之。死者尚当为之求生。况法不至死耶。律有故误二条。如酷刑以毙民者。是则故而巳矣。

  成祖谕执法诸臣有曰。司理之职。重民命为本。辅君之道。于仁政为务。又曰。古人不得已而用刑。故常钦恤。后世以治刑为能事。则必流于刻。又曰。匹夫匹妇不得其死。有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又曰。谓之钦恤者。欲其敬慎恻怛。使有罪者不幸免。无罪者不滥诛。一归至当而后已。

  汉文帝诏曰。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坐之。是法反害于民为暴者也。

  按宋曹知徐州。有吏犯罪。踰年杖之。人莫知其故。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舅姑必以妇为不利。而朝夕詈之矣。其何能存。吾故缓其事而法亦不废。

  纵行杖人打下腿弯任他索诈算过

  为治者持法不可不严。宅心不可不宽。小民苟犯三尺。固弗敢贷。然使任皁隶之需索。听从恶卒。重责腿弯。或内溃割肉。或筋伤残废。牧民自有常刑。何必如是残民以逞哉。

  汉文帝诏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也。夫刑至断肢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痛楚而不德也。

  按宋赵公辅知新城。政尚宽和。不用鞭扑。推诚劳来。民乐从令。小吏有过。亦未尝谴责。或误犯禁者。但令改而巳。民有罪必诲谕再三。然后罚之。在邑数年。无赫赫名。远近百姓。亲爱如慈父母。代去。攀车卧留不忍舍。

  保约奉行不善轻委衙官反致骚扰算过

  保甲之利有八。羣起救援。御其冲。邀其归。盗将安逸。利一。互相觉察。出稽所往。奸难萌蘖。利二。有托宿于其家者。必互审诘。利三。贫富壮老。俱可稽核。利四。互相劝诫。如蓬生麻中。士行岁同。可以宾兴利五。死丧相恤。可兴辑睦。利六。朝廷恩恤。粟帛可与。利七。阴寓兵令。可具卒乘。利八。此惟在贤有司实心行之。不致虚文相蒙。令衙官勘典。旋行旋罢。又如优人之舞戏具。一曲甫终。竟置高阁而已。若骚扰苛派。则未见其利。先受其害矣。此所以有治人。无治法也。

  事不即决淹禁停留使讼中生讼破人身家算过

  庙堂之事。备于郡邑。故一日常萃百责。万姓赖我一身。即日宣上德。不无戴盆之民。日达下情。犹有向隅之泣。纵使政简地僻。岂皆事理民安。夫怠心一生。则下民之系逮累月。多不宁家。事中之蔓引愈繁。殃及穷檐。有心民社者。当不如是之惰慢也。元帝诏曰。方春农桑兴。百姓戮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相。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征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生一时之作。亡终岁之功。欲上下皆足。岂可得乎。

  听审人犯已齐因懒惰饮宴轻为更期累众守候烦苦者算过

  凡事贵于勤敏。若临事隳惰。则其精神先不足于料理。及其听决。又牵株引蔓。不得事之主脑。安能不积久加烦乎。大抵狱讼固须详审。然其弊亦生于淹阁。志在秉公者。必知所以处此耳。

  按汉陈宠少为州郡吏。时三府掾属。尊尚交游。多以不视事为高。宠尝非之。独勤心物务。然性仁矜。及为理官。若议疑狱。尝亲自为奏。每附经典。务从宽恕。帝从之。济活者甚众。

  按宋吕公着厯典六郡。皆五鼓起。秉烛视案牍。黎明出厅听讼。退就居如斋。宾寮至者。不以时拘。故郡无留滞。而下情易通。吏民甚便之。

  滥准词状算过

  民闲苦事。莫甚于株连。健讼刁民。心怀奸伪。或教唆别人。或投充劲证。成一状未问。一状又投。庸吏听信其言。书役因而为奸。累苦小民。日长刁风。岂简争息讼之道欤。

  按定例。词状止许一告一诉。告实犯实证。不许波及无辜。及陆续投词。牵连原状内无名之人。如有牵连妇女。另具投词。倘波及无辜者。一槩不准。仍从重治罪。承审官于听断时。如供证已确。纵有一二人不到。非系紧要犯证。即据现在人犯成招。不待借端稽迟。违者议处。

  听断如有成见及执拗自是算过

  中孚之象曰。君子以议狱缓死。伊川易传曰。君子之于议狱。尽其忠而已。于决死。极于恻而已。天下之事。无所不尽其忠。而议狱缓死。最其大者也。乃或好读书者。多不工吏事。及能为吏者。又往往未必读书。故临事非过于迂滞。即失之杜撰。每以为恨。若好读书。工吏事。兼而有之。自必实心虚心。本忠恕之道。为明允之计。而无任性自恣之弊矣。

  昔张咏每断事。有情轻法重。情重法轻者。必先示判语。使人凛然不敢擅辨。又每采访民闲事。悉得其实。尝曰。彼有好恶。乱我聪明。但各于其党。询之又询。则无无不审矣。李畋问其旨曰询君子得君子。询小人得小人。各就其党询之。一听于理。而己无与焉。虽事有隐匿者。亦十得八九矣。留心民隐者。当法乎此也。

  纵容左道惑众及聚众赛会不行严禁者算过

  凡民无所遵守。则邪说易以乘而眩之。此繇司牧者之失道。非其民之罪也。譬诸饮食。既见梁肉可饱。岂有反甘恶草者耶。第其初诞降嘉种。教之烹饪。不可无其人耳。

  按宋孙觉知福州。民欠市易钱。系者甚众。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葺佛殿。请于觉。觉徐曰。汝辈所以施钱者何也曰愿求福耳。觉曰。佛殿未甚坏。佛亦未露坐。若为狱囚贷赏官逋。释此数百人桎梏之苦。即佛亦应含笑垂慈。得福不更多乎。富人诺之。即日囹圄一空。而福俗佞佛之风遂止。

  潘鳞长曰。今世俗僧。每每串地棍做台戏。为葺殿之举。此不过倚佛为名。为诱良赌博之场耳。长人者恬不知禁。且乐给朱示。为之劝敛。藏奸构讼。为害非小。佛受暴敛之虚名。民罹剥肤之实祸。地方叵测之忧。当有不期而至者也。若果严行禁止。不唯地方受福无穷。长人者亦绝虑于叵测矣。

  不禁溺女赌博宰牛算过

  吾闻善甄陶者。无有不可埏之土。善制器者。无有不可断之木。则善为政者。无有不可化之俗。溺女赌博等事。俗之最恶者也。必制为禁令。严行究革。称为仁民爱物之父母。斯不愧焉。

  听信左右指拨害人算过

  居官理政。全凭独断。左右之人。冷言佯语。左使柔行。彼得货利。而我乱是非。所关不细。故听言不可不审也。

  按南宋商则为廪邱尉。性廉。令丞多贪。因宴会舞。令丞舞皆动手。则但回身。令丞问故。则曰。长官动手。赞府亦动手。尉一个更动手。百姓何容活耶。

  宠任衙门人役诈骗人财算过

  黩货则必酷。彼以为不酷。则羣情不惊。实贿不来也。黩货则必横。彼以为不颠倒曲直。则理胜于权。人心有所恃以无恐也。黩货则必护近习通意旨。彼以为不虎噬成羣。则威令不重。不曲庇私人。则过付无托。且短长既无所挟。刚肠阴有所屈也。一贪生百酷。一酷吏又生百爪牙。此黄石斋之疏也。然则纵役诈财者。非贪吏而何。

  门禁不严致家人通同衙役作弊算过

  家人衙役。未有不蒙官作弊者。惟严紧关防。留心稽查。尤要择其忠谨可用者。固之以恩。惕之以法而已。

  不约束亲友严禁家人以致招摇生事算过

  按律例内载官员在任所。往看之亲朋。听其招摇诈骗者。官吏人。于所部内取受求索。借贷财物。及役使部民。若买卖多取价利之类。处分甚严。惟以谨慎为要。

  按唐张镇周都督舒州。镇周以舒本其乡里。到即就故宅多市酒肴。有亲戚与之酣饮。散发箕踞。如为布衣时。凡旬日。既而分赠金帛。与之别曰。今日张镇周犹得与故人欢饮。明日则舒州都督。治百姓耳。官民礼隔。不得复为交游。自是亲戚故人犯法者。一无所纵。境内肃然。

  风土异宜时势异窾不虚心参酌强不知以为知见一偏而不见全局算过

  夫断大事决大机者。非独巽懦观望。首鼠前却者不能也。即勇悍剽轻者不任焉。盖风土各异。不能相时度势。以虚心平气处之。势必识短才庸。护非自用。欲以修政立事难矣。

  刘安礼云。王荆公执政。议法改令。言者攻之甚力。明道先生尝被旨赴中堂议事。荆公方怒言者。厉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愿公平气以听。荆公为之愧屈。

  按唐崔郾为鄂州观察使。常治陕以宽。经月不笞一人。及莅鄂。则严法峻诛。百不一贷。人问其故曰陕土瘠而民贫。吾抚之犹恐其后。鄂土沃民剽。又杂以夷俗。非用威莫能制。政贵知变也。

  好长夜饮酒登山玩水耗费人财累地方下役守候算过

  张子韶曰。近日士大夫争为奢靡。相习成风。或一延客。酒皆名酝。物必奇珍。以至器皿之类。必务鲜洁。每作一会。必费二万钱。如此仕宦。安得不贪。贪必好货。取赃必矣。

  按晋陶侃为荆州刺史。士女咸相庆。侃在州无事。朝暮运百甓于内外。人问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堪事。其励志勤力。皆此类也。尝语人曰。大禹圣人。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耽逸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尝造船。其木头竹屑。皆令掌之。诸参佐或以谈笑废事者。乃命取酒器蒲博之具。悉投之于江。是知人之志气。能兢惕则明。好偷惰则昏。人之精力。尝练习则强。矜安逸则弱。易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陶侃之运甓。盖亦自不息之义焉。若居官而图自逸。此身有一日之闲。百姓罹无涯之苦。旷职殃民。君子盖不取焉。

  按宋朱熹主泉州同安簿。日与僚属钩访民隐。至废寝食。其答范宗伯书有云。当官廉谨。是吾辈本分事。不待多说。然细微处亦当照管。不可忽畧。因循怠忽。自治既不苟。更能事上以礼。接物以诚。临民以宽。御吏以法。而簿书期会之闲。亦无所不用其敬焉。则庶乎其少过矣。暇日勿废温习。少饮酒。择交游。人以为名言。

  不礼待绅衿惟作威福以见风采算过

  昔任延为会稽都尉。时年十九。迎官惊其壮。及到。静泊无为。先遣馈礼祠延陵季子。聘请高行董子仪严子陵。待以师友之礼。掾吏贫者。分俸禄以赈给之。每行县。辄使慰勉孝子顺孙。就餐饭之。吴有龙邱苌者。隐居不辱。掾吏白请召之。延曰。龙邱先生。躬德履义。有原宪伯夷之风。都尉洒扫其门。犹惧辱焉。岂可召乎。乃遣功曹奉谒。修书记。致医药。吏使相望于道。积岁。苌乃出署议曹祭酒。繇是郡中贤士大夫争往事焉。夫以不辱志之苌。而受署于都尉之门。然则礼义感人者。高于处人。即是高于自处。人为乐用不倦。而已亦受益无穷。徒知自大者。盖未念及此耳。

  慢文士慢下僚算过

  圣神位育功化。只在喜怒哀乐平常自在中。无为而成。不须造作。所以谓之中庸。世之操百僚位育之权者。苟不念小官之苦。纔有寸过。便遭斥逐。又好摘其疵发之。不几与圣神功化之意相悖乎。人亦可瞿然思矣。

  按晋王承守东海。有犯夜者为吏所执。承问其故。答曰。从师受书还。不觉日暮。承曰。鞭挞宁戚以立威名。恐非治化之本。使吏护送还家。夫犯夜不执。亦已足矣。更使吏送之归。尤征其能爱士矣。

  者御史乔祺谪判通州。先使人道意于知州杨鲁儒。问何以待我。杨曰。渠以御史自处。我判官之。渠以判官自处。我御史之。乔至而事杨维谨。杨亦待以殊礼。二人相得甚欢。爱人人爱。敬人人敬。彼以盛气加人者。徒招侮耳。

  沽名干誉不顾前官后官者算过

  人尝以他人境地设身自处。则胸怀自宽。必无已甚不情之事。若苛刻求誉。惟知有已。不知有人。焉知将来人之视己。不亦犹己之视人乎。大学论絜矩。必以上下前后左右为衡。而以毌概之。真万世平情之方也。

  按宋胡宿知湖州。前守縢宗谅大兴学校。费钱数十万。宗谅去后。僚吏皆疑以为欺。不肯书案。宿曰。君辈佐滕侯久矣。苟有过。盍早正。乃阴拱以观。今俟其去后而非之。岂昔人分谤之意乎。置不问。僚吏皆惭服。

  出入行牌不信使官役守候劳苦供应耗费者算过

  信为驭世之大法。苟期约不一。使民无所执守。上下猜疑。则耽延停阁之累。可胜言乎。

  按汉郭伋牧并州。所重问民疾苦。聘求耆德。设几杖之礼。朝夕与参政事。行部到西河。有童子数百。骑竹马欢迎道左。伋问儿曹何之。对曰。闻使君来。及事讫。诸子复送至郭外。问仗君还期。伋告以某日。及先期还。伋谓失信童子。遂泊野亭。须期乃入。

  开报生员优劣不确使劝惩无益士习日渐波靡算过

  学校者人才邪正之地。欲有以振士风。必有以示劝惩。惟在贤有司有倡率之实心。有稽核之成法。有激厉之良术耳。若徒听泛泛之开报。而是非颠倒。士习愈衰。民风亦不可问矣。

  考试不公使孤寒不得上进算过

  考试乃求贤之大典。设存心未公。则徇情受贿。以名数之先后。分卖价之低昂。依荐牍之差等。为填案之甲乙。致孤寒而有抱负者。屈抑不伸。真才何由得达。司文衡者。当深戒之。

  唐韦嗣立曰。古者取人。必先采乡曲之誉。然后辟于州郡。州郡有声。然后辟于五府。才着五府。然后升之天朝。用一人。所择者甚悉。擢一士。所厯者甚深。用得其才则治。非其才则乱。治乱所系。焉可不深择之哉。古者悬爵待士。惟有才者得之。若任以无才。则有才之路塞。贤人君子。所以遁迹销声。常怀叹恨者也。且贤人君子。守于正直之道。远于侥幸之门。若侥幸开。则贤者不可复出矣。贤者退。则国不可望治矣。

  县令箴

  ·县令箴

  古谓县令。上应列宿。苟非其人。其殃民受。凡民所利。令当兴之。凡民所病。令当去之。其去其兴。休戚在。如秋月之明。如玉壶之清。毋假公以渔利。毋小惠以沽名。勿嗜酒以妨政。勿暴怒以酷。宜远谗佞。宜抚孤茕。惟彼贤哲。克称厥职。赋役日均。田野日辟。户口以增。词讼以息。流离来归。奸残屏迹。惟彼昏庸。物欲系累。肆意贪酷。恬不知畏。已而获咎。中心始悔。蠖屈鼠劘。徒自长喟。予以菲凉。来令兹土。夙夜孜孜。惭无裨补。而今而后。尚亦勉旃。罔俾卓鲁。专居令贤。慈以抚众。廉以律身。自公退食。时诵斯箴。

  亲民之官。莫如县令。地方疾苦。息息相关。不之知。则尸厥位。知而不加抚恤。是忍人也。忍人可以临民乎。环诵斯箴。慈祥恺悌。有循吏风。惜遗其名。书曰。如保赤子。诗曰。民之父母。微斯人其谁与归。

  按宋真德秀守长沙。暇日延聘耆儒。躬临讲习。以教郡之秀士。尝集十二邑宰于湘江议事。以诗勖之曰。从来守令与斯民。本是同胞一体亲。既以脂膏供汝禄。须知痛痒切吾身。此邦素号唐朝古。我辈当如汉吏循。今日湘亭一杯酒。便烦散作十分春。长沙人为立生祠。前守泉州有签判方阜鸣。谓灭门刺史。破家县令。此衰世事。非好人言语。在古人唯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而已。德秀击节叹赏。阜鸣亦循吏也。

  ◆祥刑要语

  不打五

  禁打二

  莫轻打七

  勿就打五

  且缓打五

  莫又打三

  应打不打三

  禁甚于打四

  怜不打三

  ○不打五

  老不打

  幼不打

  病不打

  衣食不继不打

  人打我不打

  ·老不打

  其血气既衰。打必致命。

  ·幼不打

  其血气未全。打必致命。

  ·病不打

  血气未平复。打则病剧必死。

  ·衣食不继不打

  如乞儿穷汉。饥寒切身。打后无人将养。必死。遇此等人犯。理应宽恕。

  ·人打我不打

  或与人鬬殴而来。或被别官已打。复行加打。倘致伤命。则恶名独归于我。且巳打再打。当下岂能忍视。

  ○禁打二

  禁重杖打

  禁作法打

  ·禁重杖打

  五刑轻重。律有定式。大杖一。足当中杖三。小杖五。即数少而其人已负重伤矣。若再加以重杖。于心能不恻然乎。

  ·禁作法打

  皁隶求索不遂。或受冤对买嘱。每重打腿弯。致筋断骨伤。或只打一块。用力极重。而打声不响。谓之闷头板。又谓之缩头板。皆致瘀血胀闷攻心。昏晕欲死。故被杖之后。复自令人开刀放去恶血。痛楚万状。炎天甚至蛆出。夫同被罪而死生异者。贫富不同也。嗟夫。贫者何辜。而令其受此。临民者所当深察而痛惩也。

  ○莫轻打七

  官莫轻打

  生员莫轻打

  监生莫轻打

  童生草轻打

  妇人莫轻打

  旧族名门子弟莫轻打

  上司差人莫轻打

  ·官莫轻打

  即仓巡驿递阴医等官。亦勿轻打。彼既为官。被打。则妻子仆从。相对赧颜。以致殒命。且其体多脃弱。有司不宜擅刑。

  ·生员莫轻打

  干系诸生体面。有事轻则行学戒饬。重则申宪究治。即已奉院道黜革。而非干逆伦乱常大罪。亦宜候上司批饬发落。

  ·监生莫轻打

  从生员援例者。固曾读孔圣书。不得轻慢。即系民间俊秀。须念富家有体面。苟非大犯。宁用罚例。劝令修庙修塘。切勿即罚。亦须谅情。盖监生家事亦有凌替者。不可逞一时之威。而使其艰于输纳。至衙门及监铺内人。视监生为奇货。即使随收随放。费已不赀。何不省其苦费以为作福计。乃为凶恶之徒作生涯乎。戒之戒之。

  ·童生草轻打

  童生即与齐民等。犯罪若轻。姑且试之。文理不通。不妨扑责。看笔下清通。可以作养。盖此辈最易变化。安知不因此发愤。一朝显达。后有会期。即论目前。亦实有不忍加刑者。长才见屈。入泮犹难。正宜垂悯。

  ·妇人莫轻打

  羞愧轻生。因人耻笑。必自殒命。

  ·旧族名门子弟莫轻打

  诗礼之家。缙绅之裔。一受官刑。则同类不齿。乡闾非笑。使彼无面目做人。况先世功德。亦或有可推念者。即有所犯。须宽一分发落。非徇情面也。亦留一可新之路耳。

  ·上司差人莫轻打

  非惜此辈。投鼠忌器。打虽理直。亦损上司颜面。有犯宜详书犯状。密申上司。彼自有处分。若畏威含忍。则又闻茸非体矣。

  ○勿就打五

  人急勿就打

  人忿勿就打

  人醉勿就打

  人随行远路勿就打

  人犯远路捦来勿就打

  ·人急勿就打

  彼方急廹打则适速其死。

  ·人忿勿就打

  愚民执迷。方以理直自负。打则愈忿。死亦不服。气逆伤心。易于殒命。宜多方譬喻。待其自知理亏。虽打不怨。且刑以弼教。惩一人者所以儆众人。亦使受刑者之得以改过自新也。

  ·人醉勿就打

  沈醉之人。不知天地。岂晓理法。打亦不觉痛楚。倘醉语侵官。亦失体统。宜暂时保押。酒醒惩戒。

  ·人随行远路勿就打

  被打之人若在家。自能将息。远路随行。风霜跋涉。无妻子在侧。无枕席可安。又要跟上程途。每多致命。即随行远路方回。亦勿就责。姑记之。俟来日惩治可也。

  ·人犯远路捦来勿就打

  捉弩人犯。从远路来。六脉奔腾。血气挠乱。即乘怒用刑。血逸攻心。致死甚易。宜待其喘息定后用刑。

  ○且缓打五

  我怒且缓打

  我醉且缓打

  我病且缓打

  我见不真且缓打

  我不能处分且缓打

  ·我怒且缓打

  有怒不迁。大贤者事。盛怒之下。刑必失中。待气平徐责问。每于怒定之后。详观怒时之刑。未有不过者。

  ·我醉且缓打

  酒能令人气暴心粗。刑必不当。即当。人亦有议。宜检点强制之。

  ·我病且缓打

  病中用刑。常带火性。不惟施之不当。亦恐用刑致怒。人己俱损。

  ·我见不真且缓打

  事纔入手。未见是非。遽尔用刑。倘细审本情。与刑不对。其曲在乙。先已刑甲。知甲为直。又复刑乙。不独甲刑为冤。即乙刑亦不知儆。旁观炯炯。何以自处。

  ·我不能处分且缓打

  遇有难处之事。犯事之人。必先虑其所终作何结局。方好加刑。若浮气粗心。先就刑责。倘终难了结。反费区处。

  ○莫又打三

  已拶莫又打

  已夹莫又打

  要枷莫又打

  ·已拶莫又打

  语云。十指连心。拶重之人。血方奔心。复又用刑。心慌血入。必致殒命。常见人受拶者。每遇风雨之夕。叫楚不宁。为伤骨故也。嗟乎。均是皮骨。何忍至此。

  ·已夹莫又打

  夹棍重刑。人所难受。夹时昏晕。四肢血脉。奔逸溃乱。又加刑责。岂有不死。且夹棍不列五刑。安可轻用。即使不死。一受夹棍。将成废疾。况又随之以打乎。切宜念之。

  ·要枷莫又打

  先打后枷。屈伸不便。欲坐不能。欲卧不可。疮溃难调。足以致命。待放枷时责之未晚。

  ○应打不打三

  尊长应打为与卑幼讼不打

  百姓应打为与衙门人讼不打

  工役铺行应打为修私衙或买办自用物不打

  ·尊长应打为与卑幼讼不打

  当为之理曲直。辨尊卑。不失亲亲之宜。若一加刑。则终身不相和矣。

  ·百姓应打为与衙门人讼不打

  即衙门人理直。百姓亦宜从宽。否则。我有护衙役之名。后即衙门人理屈。百姓亦不敢告矣。

  ·工役铺行应打为修私衙或买办自用物不打

  其人十分可恶。亦姑恕之。不然。则人有辞不服。而我之用刑。不亦欠光明正大哉。

  ○禁甚于打四

  小事用夹棍甚于打宜禁

  夜闲用刑甚于打宜禁

  滥禁淹禁甚于打宜禁

  重赎甚于打宜禁

  ·小事用夹棍甚于打宜禁

  刑具中惟夹昆最重。爱民及明白官长。经年不轻用。必强盗窝主谋杀。供质已确。不认赃。不报同伙真盗。及致死等项。本犯的系情真。死不为枉。方可一用。即诸疑狱不得不用者。止可畧用恐吓。令其实吐。或稍试辄放。勿令撦满。至若户婚田土。断不可用。

  ·夜闲用刑甚于打宜禁

  问理必须白日。以辨情伪。夜闲用刑。或遇疾病羸怯之人。或有挟雠受贿用刑之人。或惧同谋发露。欲其灭口之人。不及审察详视。故为加重。毙人性命。切宜痛戒。

  ·滥禁淹禁甚于打宜禁

  狱禁重囚。徒罪以上。方行拘系。故淹禁律文甚严。乃有受人嘱托。追债追租。听信左右。挟仇枉陷。佐贰辄送仓铺。或因索贿。或因嫌隙。扃闭黑狱。牢头禁子。索诈不休。号呼罔闻。饥饿瘟疫。遂成冤鬼。为民父母公祖者。忍令至是哉。印官宜不时稽察。以绝此弊。

  ·重赎甚于打宜禁

  罚之有赎。开民自新之路。亦听民自便之方。乃有多问有力。及任意加罚。不思徒之有力者。民间中人之产。杖之有力者。窭夫鬻身之值。莫若罪招既定。听人自认。折笞可。的决可。稍力可。无力可。岂得槩定重赎。甚至以罚为名。而实茹贿赂。致民卖产倾家。拆妻离子。号吁怨嗟。不忍见闻。此其剜肉敲骨。不在刑杖之下。且贪吏必酷。酷以济贪。王法天理。俱所不宥。

  ○怜不打三

  盛寒酷暑怜不打

  佳辰令节怜不打

  人方伤心怜不打

  ·盛寒酷暑怜不打

  寒暑之极。拥毡围垆。散发披襟。犹不能堪。此时岂宜用刑。盖彼方堕指裂肤。烁筋蒸骨。而复被刑。未有不死者。

  ·佳辰令节怜不打

  八节行刑。太上所忌。时值佳令。人人喜庆。如三元五腊。或父母与自己生诞。及诞子嫁娶。一切吉事。此时宜曲体人愿。颐养天和。设有违犯。当怜而恕之。

  ·人方伤心怜不打

  问理时。如知其人或新丧父母。丧妻子。彼哀泣伤心。正值不幸。再加刑责。鲜不丧生。即有应打。宜姑恕之。吕叔简作祥刑要语。垂戒当官。邹南皋先生刊石以广其传。洞悉隐微。谆切恳苦。子三复起敬。窃叹筮仕之初。刑人未惯。乍而临之。必有惊伤惨慽之情。今日习之。明日习之。挞人如土石矣。久习之。杀人如刈草菅矣。嗟乎。一芒触而肤栗。一发拔而色变。己之身。人之身。疾痛疴痒。宁有二呼。而昏昧残毒。何以至于是。人有恒言。刑官无后。诚守是戒。我知其必有后而且繁且长也。

  周礼注有云。刑官而以士名。士居四民之贵。而列五爵之一。列官分职。不皆谓之士。而理官独谓之士者。盖以此官民命所系。天讨所寓。国家所以得失民心者。皆在于此。故非明义理。备道德。通经学者。不可以居之。自虞廷以皋陶为士。盖以示后世知刑官之重。而不可杂以他流也。

  治镜录集解

附录:

张鹏翮治镜録

功过格其传已乆自了凡袁氏力行有效而后之士大夫往往重行之然袁氏以儒而惑于释氏因果报应之说以劝诱后人后人亦皆习焉不察夫为善而有祈福之念则其为善也必不公去恶而有畏祸之念则其去恶也必不诚以不诚不公之心存于中而徒以为善去恶之事勉强致饰于其外吾恐其功日微而过日滋矣奚取夫日悬一格而丹黄识之曰某事为功若干某事为过若干哉近有刋布当官功过格以风于百尔有位者予览之而深嘉其意又惜其仍惑于释氏之说而不本于儒者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之旨乃为之易其说以进焉夫人之居恒功过其所系犹轻而当官者之为功过也不綦艰且巨哉治一邑者以一邑为功过治一郡者以一郡为功过上之居方面之任则其功过有愈大者焉更上之而处辅弼之位则功过又有愈大者焉要其本不越于一心而已茍能以虚心讲求以实心干济以精心照察以公心推行毋沽名毋惧谤母矜已毋狥人总以上不负国下不负民而为清夜自矢之素纵未敢言功亦可以无大过矣功过格虽不设可也虽然功过之成其相悬几若河汉而功过之始其相别仅同淄渑是以古之上哲盘盂几杖铭诵箴规犹且触于目警于心朝夕罔敢豫怠而况其下焉者乎茍任其气质之偏凭胸臆以行之而非有学问察识之功则居官临民之际一切兵刑钱谷禁令兴革之宜自谓可以有功而每以隠伏其过于不觉后虽悔之而无及矣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是故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当功过未形之先而所以密其存养者不可以一偶怠也审择义利坚持取舍功过将形之初而所以严其省察者不可以或忽也昔者董安于性缓佩弦以自急西门豹性急佩韦以自缓皆将以矫其偏而约之中而唐太宗之言曰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今兹记功书过之格其亦古人韦弦之意而以备当官者之一鉴殆不为无助乎倘必曰如此而有功如此而无过如此而可以邀福可以远祸则行道而有市心非予之所愿闻也(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都会郡县之属·四川通志卷四十七)